程空潜手足无措地换了一床被子和床单,刚拿了退烧药和一杯热水进来,就听见这小孩儿猛地打了两个喷嚏。
不对劲儿。
程空潜凑上前去问他:“你刚刚打喷嚏的时候,嗓子好像出声了,出了很大一声。”
小孩儿红着眼睛。
程空潜面色严肃起来:“其实你能说话。”
程蔚识赶紧摇头,指了指嗓子,张大嘴巴,做了一个“啊”的动作。
对方看他这张惊恐的脸也不像是伪装出来的,眸中剑拔弩张的情绪瞬间缓和下来:“那你是为什么不能说话呢?还是你原先会说话,后来突发意外,就失声了?”
程蔚识没想到这个大人这么会猜,一猜一个准儿,他连忙点头,眼睛笑眯眯的,似乎忘了自己正发着烧,还吐了别人一床。
程空潜又做了一个大胆的猜测:“就因为这个原因……你爹妈就不要你了,是不是?”
程蔚识继续点头,嘴角却耷拉下来,眼神郁闷又悲伤。
“真不是东西。”程空潜骂了一声,又朝地上啐了一口,“那就算我帮你找到爹妈也没用了,他们肯定还是会想方设法把你丢掉。这样吧,你先在我这儿住两天,我帮你想办法,问问有没有人想要收养你。”
不知道为什么,程空潜总觉得他和这个小孩特别有眼缘,一见到他就觉得在哪儿见过,有一股莫名的亲密感熟悉感。
几年前,得知女友变妓|女后,程空潜心灰意冷,也不出去打工了。他搬出桃村,在李村开了一家盗版碟店,之后就一直住在这里,每天看看碟,卖卖片,连找女朋友的念想都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觉得自己这辈子是无缘嫁娶了。
原本他还有二条和他一起开店——也就是上次和他说路边有个小孩儿的那个男人。谁知二条突然说要和他表哥一起出去打工,要辞职。这下,又只剩下程空潜一个人。
程空潜孤零零地在李村卖碟,第一次感到人生那么孤独无助。程蔚识发烧的那天晚上,他坐在淋浴喷头下面喝闷酒,喝得酒气冲天,最后就这么直接靠在角落里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