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正阅后,一拍惊堂木,说:“韩樱!你刚刚故意写别的字体,但是你写的这首词的字迹和书稿一样,而丫鬟萱儿的字迹和书稿只有五成像!如今铁证如山,你还有何话说?!”
百姓们不禁交头接耳,鄙弃韩樱,韩枫、韩桐脸色极为难看。
张正一拍惊堂木,叫道:“肃静!”
“威……武……”
张正道:“韩樱!你写了《桃花劫》,诽谤朝廷命官,该当何罪?!”
韩枫心中闪过数个念头,说:“张大人,就算小妹喜欢写些故事,也不算诽谤朝廷命官。故事中明明写的是柔然公主,并没有写护国郡主,若是话本的事能当作诽谤朝廷命官,那天下诽谤的事就太多了。郡主借题发挥,要兴大狱,铲除异己,正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张素叹道:“张大人,本郡主不想兴大狱,只想知道真相。你们死不忏悔,那我撤诉了。”
百姓们不禁震惊不已,深觉韩家跋扈,连护国郡主也敢又诽谤又欺辱,百姓们不禁把韩家看作是奸臣,对着他们都怒目而视。
张正道:“郡主何以又撤诉了?”
张素道:“之前我若不告,这苦命的丫鬟必死无疑,还要背负着诽谤我的大罪而死。若她没有做过,岂不冤死?这是一条人命,可是仆不能告主,只有我来告了。而我也想知道是谁这么恨我,我又在何时何地因何事得罪了她。现在我的目的达到,便撤诉了。”
张正叹道:“护国郡主仁爱之心,感天动地。”
在场的百姓都是弱势群体,已见韩家的所作所为,把张素与之对比,都在心中分了个忠奸,对韩家唾弃不已。
韩枫霍然站起来,说:“张郡主,我虽然官职小,权势远不及你,但是我不怕死!你以女子之身,独掌朝纲,乱了社稷,你要是真有忠君为国之心,应该早日退出朝堂,别再牝鸡司晨,回家相夫教子!”
张素起身,一身正气,道:“知我者,其惟春秋乎?罪我者,其惟春秋乎?”
就有百姓叫道:“护国郡主要是不进朝堂,中原还在北狄的铁骑之下,尸横遍野呢!郡主何时乱了社稷,倒是有些人当官时社稷大乱,也没见他能驱逐鞑虏,保境安民!”
韩枫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一时再说不出话来。他从未见过这样气度的女子,或者说见过这样气度的人。美男子气度佳者如燕王,与这女子站在一起,让大家更心折的是这个女子。
张素朝百姓作揖,然后又朝堂上作揖,道:“张大人,小小丫鬟,回韩府必死。今日为我解惑,我恩典她一个良籍,大人没有意见吧?”
张正道:“下官没有意见。”
“多谢,告辞。”
张素说完,迈步离开,身姿潇洒,让在场的百姓不禁由衷发出滔滔江山的敬仰。
而韩樱,这时板上定钉,遗臭万年。
韩樱这时已经瘫在了堂上,张正道:“退堂!”
百姓轰然对着韩樱指指点点,议论纷纷。韩枫、韩桐扶了妹子起来,一见燕王,不知说什么好,燕王却将他带在身上的那首韩樱写的诗还给了韩樱,转身离去。
等韩氏兄妹出了大理寺衙门,百姓们不禁纷纷远远地朝他们吐唾沫。
“无耻奸臣!”
“歹毒的荡/妇!”
“不见棺材不落泪!”
“寡鲜廉耻!”
“无信无义!”
“草菅人命!”
“我从未见如此厚颜无耻之徒!”
韩氏兄弟回家路上,心情沉重到无以复加。
不日,在大理寺发生的事就传遍了整个京城,韩樱的名声烂大街了,韩家的名声也臭了。韩家虽然有交好的世家,也有同盟,但是这个大势却是一时难抑,大家都不想受韩家的名声连累。
韩樱回家后才真正觉得天要塌了,她自小受尽家中的荣宠,是父兄的手心中的宝贝,她要什么父兄都会送到她面前,这回是父兄也无法改变。
韩樱回到家后只是抹泪,韩夫人也气得摔烂了好几个茶杯。
韩枫道:“母亲,那张素这一告就是要置我们韩家于死地,不扳倒她,我们韩家子孙将来都没有好日子过。”
韩樱见到一分署光,说:“大哥,张素她是故意害我的!她现在假惺惺不告我了有什么用,我都被她毁了!”
说着,韩樱涰泣道:“大哥,你一定要为我报仇呀!我不甘心!”
韩桐蹙着眉,说:“可是那贱人如今权势滔天,我们不是对手。”
韩枫也一时没有办法,韩樱哭得更厉害,韩夫人骂道:“还不是你自作聪明,行事狂浪,你还要闹!”
韩樱道:“张素才是无耻的淫/妇,淫/乱朝堂,牝鸡司晨,大哥不也看不过去吗?我写个本子又怎么了?”
韩夫人说:“你还不知错!”
韩樱呜呜哭道:“都是我的错,外人要害女儿,你们也逼我去死好了!”
韩夫人道:“现在逼你的是我们吗?是外面的人的口!你沾了这事,今生今世还怎么嫁人?”
说到嫁人,韩樱想到从此真的不可能当燕王的女人了,伤心欲绝。
韩枫道:“我写信给爹爹,问问他该怎么办。”
韩夫人道:“还有樱儿,现在只有去庵里呆两年了。”
韩樱恐惧道:“我不要!我不去!”
韩樱死活不肯去庵里住,韩夫人心疼女儿,也不放心她的安全,就想诚心请尊菩萨回家供在佛堂,让韩樱在家清修几年。反正她近几年是休想婚配了,但凡有些政治地位的良人绝难娶她的。
韩夫人和韩樱斋戒三天、沐浴之后乘车前往京城东郊的观音寺,却因为是皇道吉日,通往观音寺的路上也有许多官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