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辰子坐在茶案对面，望着李彦道：“你这几日一直魂不守舍，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

“晚辈…”李彦犹豫道，“晚辈近来反反复复做着同样一个梦。”

慕辰子道：“什么梦？”

李彦追思着梦境，缓缓道：“我梦到战火、数不清的戈

矛、杀戮、被烧毁的村庄，还梦到我无父无母，一个人飘零于世上…”

慕辰子沉吟片刻道：“听说，是赵国将军李牧捡到了你，然后将你收为了义子？”

李彦微一点头，道：“义父是在赵国西境的柳阳村中捡到我。但在后来的很多年内，义父虽然一直都在想方设法调查我的身世，却始终是徒劳无功。这段时间，我也一直被自己的身世所困扰。”

慕辰子冥思了片刻，才说道：“战国乱世，天下纷争不绝，到处都有战争发生，到处都有家破人亡的惨祸。这些惨祸数不胜数，又岂可轻易厘清来龙去脉？剑家未灭之前，我收的弟子之中，十之八九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他们或许也和你一样，都因战争而家破人亡。”

李彦道：“是啊，这天下还有很多像我一样的孤儿，无父无母…我又算得了什么呢？”

慕辰子道：“若往事不可追溯，那就随它而去吧。毕竟，人都是要活在当下的。”

李彦深深颔首，拱手一揖，表示领教。

慕辰子摆摆手道：“去吧，我也要清静清静了。”

李彦走出了茅屋，顺手将柴门带上，刚刚走到石坪上，就发现姜乔在等着他。

如今的她穿着一身粗衣布裙，不施脂粉，却出落得似出水芙蕖一般，有种天然而纯粹之美，和曾经在齐国为花魁小乔时判若两人。

看到他出来的瞬间，她白皙的脸上便绽开了一抹笑容，宛如盛开在阳光下的百合花，一尘不染，清新怡人。

李彦走上前去，轻轻挽起她的手，朝竹林小径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