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路这才明白,自己随着何将军居然做了诱饵,难怪要在着大漠之上竖起“何”字旗帜,原来是就是要让敌兵看到。
回头再看,突厥追兵前部已翻过山脊,被眼前这一幕吓得不轻,但马队既已动,就绝无停下的可能,前队即便想要驻足,也会被后队驱赶着向前,突厥部族首领心一横,虽说遭遇伏兵,但自己这千余训练有素的骑兵,还会怕这些个步卒不成?当下催动马匹,借下山之势,排山倒海般向阵列冲来,一时间杀声震天,沙尘四起,马蹄之声惊天动地。
张将军此时却镇定自若,自己行伍多年,一直以来便是统辖步兵作战,这般场景见得多了,骑兵携下山之势猛冲,虽说震天动地,寻常部队都会被这种气势压垮,刚一接触便会丢盔弃甲而逃,溃不成军,但自己的部队训练多年,该被压倒的,反而是那些看不起步卒的骑兵。
敌人距离战阵已越来越近,马蹄声也越来越震耳欲聋,眼看还有一百五十步,张将军大喝一声:“弩手!放!”
“碰!”地一排声响,一千弩手齐射,弩箭直冲骑手而去,在这有效杀伤范围之内,即便是胸前铠甲,也要被穿个窟窿,一时之间,前排骑手纷纷落马摔下,但突厥人冲击之势未减,顶着弩手弩箭排射继续向前。
转瞬之间已到六十步内,张将军再次大喝一声:“弓手!放!”
一千五百轻步此刻弯弓如满月,听得令下,当即齐射而出,一千五百支羽箭一齐落下,突厥人又折了许多人马,看看已到二十步内,张子清再喊一声:“全军整备!”
全军齐声呐喊,弓弩手纷纷扔下弓弩,持长刀在手,一千长矛林立于前,准备接敌。突厥人冲锋之中,也不断射出弓矢,已有矛手倒地不起,但即便中箭,长矛矛尖仍是直指敌人来势方向。
十步、五步、三步、一步!呐喊声中,突厥人已冲入枪阵之中,一刹那间,无数骑手连人带马被长矛洞穿,更有许多枪手被骑兵践踏而过,一时间痛苦地呼号声随之骤起,大漠之中,一片地狱般的屠戮之景。
眼看骑兵杀入阵中,张将军大喝一声:“陌刀队!杀!”
“杀!”五百陌刀手听得将令,齐声大喝,挥舞陌刀杀入骑兵之中,由于冲击之势已被长矛所阻,此刻与矛手正杀成一团,待到陌刀队杀入,已失去了机动冲击的优势,只以长矛马刀与匕首从上而下砍杀步卒,但这些个兵器怎是这五百精锐死士的对手,陌刀到处,残肢断臂飞舞,连人带马斩杀而去,突厥人后队虽已杀到,但被前队及矛手所阻,不得施展,前队则被后队堵住退路,被长刀长矛斩杀,一时之间,方寸大乱。
眼看时机已至,张将军大喝一声:“全军!杀敌!”
却见二千五百弓弩手皆持刀在手,分作两队从两翼而出,从侧面杀向敌人,两翼的骑手受此轻步卒的冲击,再也难以支持,开始向后退缩,部族首领眼见不敌,自知难以取胜,当下掉转马头,大呼撤军。
趁着突厥人撤军混乱之际,轻步士卒已然赶上,提刀乱砍乱杀,血流漂杵,转瞬之间撤退已成溃败,何容见机,手一挥,将旗紧随其后,百余骑兵从阵中冲出,追击溃兵,这一下子,败军再也收拾不住,四散奔逃而走。
何容正待驱兵追赶,扩大胜利,忽听得背后喊杀之声,忙回头向后看去,张子清、司马路也随着他的目光向南看去,远处平坦的大漠之上,又是一彪人马,有数千之多,正向着自己这边而来。
眼看形势不对,何容对张子清大喊到:“整队!迎敌!快!”
张子清自然知道不妙,这些从后方杀来的兵马太多,自己的步卒虽训练有素,但阵型散乱,形势危急,他大声命令各队将官,收拢兵马,转身再战。何容战马立在沙丘之上,看着渐渐接近的敌人主力,他心知肚明,幸亏刚刚杀败了追来的骑兵,不至于两面受敌,眼下必须先杀败这路人马,不然等到溃兵收拢人马,再冲突而来,自己所设的这个伏兵之计,便是自己葬身之地了。
想到此处,他的目光不由得看向了溃兵更南面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