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嘛。”这话说道县丞心坎里了,拍着自己手背说道,“县里人少了,户数便差不齐,税粮交不上,本官之前的那个县令眼看手里已欠下许多空缺,居然扔下官帽自己跑路,哎,有幸张太守看得到这龙安县的难处,不仅自己来过,还调派粮草过来赈济,几番帮扶之下,总算是把往外跑的人给留了下来,你是从张太守那边过来的,想来应该比本官清楚。”
牧松客当然不是从张太守那边过来的,只是顾仪带着张太守的书信过来,牧松客是顾仪朋友,所以县丞自然而然的便把牧松客当作了张太守派来的人,牧松客也不纠正他的想法,只是顺着他的话说道:“是啊,来此地之前,张太守便提醒过我们,此地情形十分复杂,事情不好办啊。”
县丞突然说道:“这么说来,三位的确是张太守安排过来,调查这里山间闹鬼之事的喽?”
牧松客看看顾仪,说道:“怎么办,顾兄弟,咱们来的目的,还是让县太爷看出来了。”
顾仪知道他想干什么,于是干脆把话又推回给了牧松客,说道:“既然如此,那你就跟县丞老爷说清楚吧。”
“好吧,若是回头张太守过问的话,顾兄弟你可不能推到我头上啊。”说罢,牧松客扭回头,挨近县丞,低声说道,“既是县太爷你已经看出来了,我等就不必多隐瞒了,不错,虽说张太守信中只说我三人是为江湖之事而来,但说实话,此地实在已经不剩什么江湖之事了,只是想要暗中查访,非得找个说得过去的理由才行,张太守自己来过这里,知道这里山上有个打铁的山庄,所以就编造了这么个理由,县太爷,你莫要太过责怪我等欺瞒。”
听他这么说,那便是完全信得过自己,县丞心中一喜,自然也跟着压低了声音,说道:“不妨不妨,牧公子,张太守要你们暗中前来,是查到什么消息了吗?”
牧松客说道:“是,也不是。”
“怎么讲?”这句玄妙的话顿时让县丞来了兴致。
牧松客说道:“说是,是因为张太守自己完全不信鬼神之事,此地常年有鬼神的谣言,其中必有人口耳相传的传播,张太守知道这里百姓日渐稀少,绝不会有无事生非之人,故而猜想,传播这般言语的,必是一定要待在此处的人,”他贴在县丞耳边说道,“张太守怀疑,是县衙之中,有人在传这些事。”
县丞立时精神一振,忙点了点头,说道:“有道理,牧公子继续说。”
牧松客继续说道:“说不是,是因为张太守自己也搞不清楚,此地的事不仅是有人传迷信之说,更是真的有过伤人之举,张太守虽有怀疑,但却没有搞清楚谁在从中获益,制造此地之事,故而并没有真切的消息,我们三人经常接触江湖中事,张太守想要借我们几个,暗中先到这里探查一番,若是我们能查清山上情况,解决此事最好,若是不能查清,便要我们问清楚,县太爷你有何需求,绵州府尽可安排,如若实在困难,绵州府可以调集兵马,将整个山中清查一遍,以安民心。”
县丞大喜过望,说道:“张太守既是有此嘱托,实在是龙安县百姓之福,牧公子,你们在山上已查了一遍了,本官看你也像是个读书人,不知可有什么解决之策?”
牧松客回头看看顾仪和侯柏仙,问道:“我们几个商量的看法,原是要向张太守先行报告的,现在县太爷要问,咱们要不要先和县太爷商量一下?”
侯柏仙耸耸肩,说道:“你就说吧。”顾仪知道他又在编故事,转身问自己和侯柏仙,也只是逢场作戏罢了,既然这么问了,那就是要说,所以他也点头说道:“既然是龙安县的事,虽然有张太守安排,但还是需要与县太爷先商量一下比较好,省得到时候还要相互协调麻烦。”
牧松客说道:“好,那我便说了。”说完这句话,在他在扭回头之前,顾仪看到,牧松客嘴角有一个赞许一般的上扬,似乎是在欣喜顾仪完全理解了他的意思。
转回头,牧松客对县丞说道:“按照在下的理解,山中之事,想要真正查明,尚需时日,即便真的查个水落石出,抓一个人下山,山下百姓也不会相信,到时候散播恶鬼故事的人只需要再搞几个迹象出来,比如暗害一两个上山的人,那么百姓仍是只会相信山上有鬼这件事,不信咱们官府的说法,龙安山之事,真相为下,攻心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