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到了邻市,听到了熟悉的乡音之时,归乡的亲切感,就盈满了江爸全身,让他整个人都洋溢在一种喜悦的情绪中。
江妈也很高兴,两个人下了车,就往江姑姑家的店铺走,越走,那‘江南制衣厂、江南制衣厂’的声音就更清晰了,挤过大街上的各种人群,他们看到很多人围在江姑姑家门口的铺子前。
去年他们就听说过这个‘江南制衣厂’倒闭了的事情,知道这里衣服卖的便宜,都不去下面街面上的铺子里买衣服了,纷纷来到江姑姑家门口。
至于为什么去年就倒闭的‘江南制衣厂’今年为什么还有衣服可以卖,管那么多呢?只要衣服是好衣服,价格是真便宜就行。
不过今年的衣服到底不是去年积压的库存了,虽也是今年订货会后剩下来的,今年不寄给江柠,到明年也是被积压的库存,可到底是今年的新款,价格比去年要稍稍贵上一些,但分摊到每件上,又贵不了多少。
衣服都是通过火车运送的,时间上虽长了些,但运费比本人去广市挑货选货,再经过批发市场的二道贩子过一手,要便宜多了,是以江柏他们还是有的赚。
是的,江柏也放假了,他放假后,一天都没有在沪市多待,就和童金刚一起,趁着年底,来各个集市的镇子上卖衣服。
如今的他已经长到一米八三,快赶上江爸的身高了,在这个南方城市,算是少有的高个子了,他和童金刚两人站在人群中,哪怕周围被人团团围住在买衣服,江爸依然一眼从人群中看到江柏。
他和江妈二人走到江姑姑家的院子里,将东西放到江姑姑家楼梯的中
间段,防止外面的客人摸进来偷东西。
江姑姑看到江爸江妈,忙热情的喊:“二哥二嫂回来啦?啥时候到的?累了吧?赶紧过来喝口水!”
年底也是江姑姑最忙的时候。
江姑姑性情温和,在江家欠债难过,连过年身上都没钱的那几年,江姑姑没少私下给江妈塞钱。
是以江妈和江姑姑关系也很不错,这次回来的时候,她忘了给江姑姑买东西,此刻看到江姑姑,她才想起来,应该给江姑姑也买一件衣服的。
江妈向来是个勤劳朴实的,忙起身阻止江姑姑说:“你忙你的,我们自己倒水就行了,过年你都忙死了,还要来招待我们,我们不用你管,你只管忙你的。”
江姑姑在院子的走廊下支了个小桌子,用小碗装了一碗她自己腌制的嫩姜、香菜、萝卜干,香菜和萝卜干都用红油和黑芝麻裹着,看着就香。
她拿了两双筷子给江爸江妈,让他们在这里一边喝茶一边吃点菜,自己又到前面忙去了,还抽空喊了声:“柏子,你爸妈回来了!”
江柏忙着卖衣服收钱,只回头看了一眼,回了声:“哦。”又继续忙了起来。
江爸江妈吃了两口菜,喝了口茶,就回到了前面的铺子,他们从后面,并不能看到江柏前面的打扮,却能从后面,看到江柏一身崭新的衣服鞋子,头上戴着个毛线帽,脖子上系着围巾,腿上穿着深蓝色牛仔裤,身上是厚实的长款羽绒服,身板笔直,淡定又从容的和围住他的人做生意。
他尴尬地看了一会儿,问江姑姑,“这是怎么回事?柏子在帮你卖衣服?”
江姑姑忙里抽闲的回答江爸说:“哪里是帮我卖?是帮他自己卖!这俩孩子,不知道从哪里进来一批衣服,没处去,就来我门口卖。”她笑的合不拢嘴地说:“连带着把我店里生意都带起来了。”
她这店的位置,因为在四岔路口靠下了些,平时生意并不太好,大家都更愿意往通往河堤码头那条街去,往这边来的人少。
现在因为江柏在这里卖衣服,吸引了一大波的人流量。
江爸望着围在这里来来去去的这么多人,惊讶地说:“生意这么好?”
他自己卖盒饭,自己清楚,他一份盒饭净利润是挣三毛钱,一百份就是三十,年底这段时间他还涨价了,每份涨到一块五,但是里面多加了一块油汪汪的切的不薄不厚的梅干菜大肉片,他和江妈两个人分开卖,每天都能在火车站卖掉两千多份盒饭,夜里九十点钟都还有生意,虽然累了点,可两个人加起来每天净赚八九百块钱,光是年底春运这段时间,他和江妈两人就赚了将近两万多块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