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顾野一口反对,打断顾时深的话。
顾时深薄唇勾了勾:“哦?你为什么不同意?”
顾野急上头,正想要对顾时深和盘托出企图的时候,他视线一对上,突然就冷静下来了。
顾时深眼底的审视和试探,像一盆冰水,呼啦倒下来,让顾野理智来了个急刹车。
他后背生出了冷汗,好险,差点着了爸爸的道。
他对小乖的企图,是没法一直隐瞒爸爸的,他也不会在没征得爸爸同意的时候,就占小乖便宜。
爸爸和小乖,是他这辈子都不想、亦不能去伤害的人。
可,他也不能在处于被动局面的情况下,完全说出来。
修长带薄茧的食指,探入脖颈衬衣领里,解开第一颗纽扣透气。
顾野觉得顺气一些,才嗤笑了声:“爸爸,现在什么年代了,都提倡自由恋爱,小乖不会接受你安排的定亲。”
顾时深挑眉:“小乖一向听话,最听我的话。”
顾野蓝眸闪了闪,反试探回去:“爸爸,狼心狗肺的人不在少数,等爸爸以后老了,我有了自己家庭,总有看顾小乖不周的时候,如果小乖被欺负了,我都没法知道怎么办?”
顾时深:“我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
他给小乖找的人,压根就不会是狼心狗肺之徒。
顾野笑了:“作为商人,规避风险爸爸最懂的,这种人心隔肚皮的长期风险,不像是爸爸的风格。”
他就差没直接说,投资他,那是一本万利最没风险的事了。
顾时深点桌面的指尖顿了,他看着儿子的眸光,瞬间锐利。
就在刚才那句话的瞬间,他心里确定了一些事。
狗儿子
,当真对小乖居心叵测!
老父亲肺都要气炸了。
呵,还跟他笑嘻嘻地谈?下一句是不是就要直接说“爸爸,选我投资,零成本零风险”这种话了?
顾野心尖颤了几颤,默默摸出一套十个晾衣架,态度端正地奉送到顾时深面前。
但凡打一顿就能解决的问题,顾野表示,没关系,他现在皮厚了还撑得住。
关键是,吃了皮肉的痛,转头还能到小乖面前去卖个惨,赚点小
福利。
“爸爸,你打我一顿吧。”顾野直接就脱了西装外套,错误承认的非常快。
他这样表态,也间接坐实了顾时深心里的猜测。
顾时深捂着心脏,不行了,心脏病都要被气出来了。
他就不明白了,那几年的教养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儿子女儿都是差不多的方式养的,女儿乖巧又听话,儿子聪明早熟,某种意义上也比同龄人好管,可为什么这三观还是不太正?
莫非,卡西奥的基因就那么强大?
连吃窝边草这种事,都能遗传的?
瞅着儿子一副宁可被打死,也绝不悔改的表情,顾时深气不打一处来。
都怪里森!
上梁不正下梁歪,要是这个惯吃窝边草的老狗,他儿子能是现在这个样子?
不过,还是先打一顿吧,不然他那口火气实在消不下去。
自己亲手养大的猪,瞅着自家地里水灵灵的小白菜流哈喇子,他一个没注意,就要跃圈去拱。
这种心塞,全世界都是独一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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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小时后,顾野瘸着腿,从书房挪蹭出来。
他叉着两条腿,像螃蟹一样横着挪,屁股微撅着,抬脚的时候,都不敢太用力,只能小心翼翼,以免牵扯到屁股上。
好在家里人都回了各自房间,这会即便狼狈一些,也没人看到。
顾野扯了扯衬衣领子,稍稍松了口气,他边往房间挪,边想还好还好,脸面保住了……
脸面……保住了……
保住了……
了……
他才拐过走廊,整个人就僵硬出了。
一家人齐齐整整,全都躲角落里蹲着,其中以二爷爷和二女乃奶为首,顾铭轩当解说。
“麦麦一定要被叔叔打死的,你们别不信!”
“我叔那不是个人啊,他就一大魔王。”
……
顾野脸刷的就黑了,没人个屁哦,全都等着呢!
眼看顾野活着从顾时深书房出来,一家人上上下下打量他,视线重点落在他不自然的屁股上。
然后大家对视一眼,心里有数了。
二爷爷笑眯眯地说:“麦麦恭喜恭喜,你爸有说什么办喜事吗?”
顾铭轩跟着点头,点着点着他察觉出不对来:“不是爷爷,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他一边打着哈哈,企图帮着蒙混
过去,一边跟顾野挤眼睛。
兄弟,兄弟,他嘴巴严得很,绝对没有透露半点风声。
顾野头疼,这一家子哪点都好,就是太喜欢看戏看热闹了。
他揉了揉眉心,没心情理蠢二哈:“二爷爷,爸爸没说,小乖今天才满十八,爸爸肯定是想再多养小乖几年的。”
二爷爷点头又摇头,嘀咕着:“有什么可养的?办了喜事这不还是自家人么?咱们家都好多年没办过喜事了,早点办了也好让老
爷子乐呵乐呵。”--
顾野槽多无口,真要能早点和小乖结婚,他不想么?他做梦都想!
而且,祖祖倒是乐呵了,真要结了婚,他对小乖做点什么,回头他的屁股就要再乐呵了。
“不急的,小乖才十八岁,今年还要高考的。”顾野说。
顾铭轩看着两人,满头雾水。
过了老半天,他才嗷呜一声反应过来:“握草,你们怎么都知道了麦麦和小乖的事?”
敢情他还在那浪费表情,心急如焚地帮着麦麦遮掩,结果全家早知道了。
二爷爷睨蠢孙子一眼:“你祖祖今天不是说了吗?”
顾铭轩张了张嘴巴:“那……那不是祖祖脑子糊涂乱说的么?”
顾惬屈指就给儿子脑门一下:“你才脑子糊涂,你祖祖再老,他把你卖了你都不知道。”
所谓姜还是老的辣,别看顾老头耳背记性还不好了,他心里对很多事清楚得很。
今天顾老头一口挑破了俩小辈的事,他辈分高,顾时深还是他养大的,所以即便顾时深当时会不高兴,可也不会给俩小辈难堪。
最多像现在这样,私底下气不过给顾野一顿,倒不会再过多为难俩小的。
毕竟,老祖宗亲自搭了梯子,还做主了的事,顾时深顺着梯子下坡就成了,不至于闹得一家不宁。
俩小的事在大家长眼里过了明路,往后谁都不会受委屈,特别是小乖,顾野敢欺负她?
这些门门道道,一家人都看破了,顾野和顾时深更明白,唯一还糊涂的人,也就只有顾二哈了。
顾惬觉得忧伤,当年本以为把儿子丢给堂弟,能学聪明点,他和老婆还能再生个和小乖一样软萌萌的小女儿。
结果,女儿没生出来,儿子还是一如既往的蠢。
他忽然就很同情弟弟,教了自家蠢儿子这么几年,以弟弟的智商,真是为难他了。
晓得事情发展,知道没闹矛盾,一家人顿时就散了。
顾野本想回房间,但他想了想,转头就奔小乖房间去了。
檬檬在做化学卷子,她准备做完这一套就睡觉。
顾野甫一进来,就趴懒人沙发上,可怜巴巴的说:“小乖,我被爸爸揍了,痛死我了,今晚上都只有趴着睡了。”
檬檬脸悄悄红了,她眼神游离,心里清楚顾野为什么会挨打。
她犹豫了会:“爸爸他……有没有很生气呀?”
顾野将超大的玩偶熊熊垫在身下:“刚开始生气,打了我就消气了。”
一听爸爸不生气了,檬檬松了口气。
她瞥顾野屁股一眼,抠着笔很小声的说:“你去休息,睡一觉明天就不痛了。”
反正,也不是没被爸爸打过,从小打大都不知道被爸爸揍多少次了。
顾野没动,他脑袋枕在胳膊上,目不转睛地望着暖黄落地灯下的少女。
粉红色的吊带睡裙,很</柔软的细棉布,裙子长到膝盖下,有一种青涩的纤细美好。
就像是带丝缕青色的花苞,还没绽放,漂亮的花瓣粉被藏了起来,让人想去窥探,想守着等她开放。
檬檬被看的浑身不自在,以前也不是没和麦麦孤男寡女的同处一室过,她小时候还经常在他怀里玩游戏,以往相处没觉得哪里不对。
可现在,就是哪都不对。
她咬了下唇,圆乎乎的杏眼,似怨似恼地横他一眼:“不准看!你回自个房间去!”
她觉得自己口吻凶巴巴的,带着不讨喜的小骄纵。
可落顾野眼里,奶气又软萌,可可爱爱。
他轻笑出声,起身慢吞吞走过去。
他在少女身后站定,双手撑着桌沿,将人困在怀里和书桌之间。
强烈的男性荷尔蒙压下来,让檬檬呼吸瞬间就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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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点慌,动也不敢动。
顾野低头,下巴在她发旋轻轻蹭了蹭:“小乖不要怕我,你知道的,我是最不会伤害你的。”
檬檬咬唇,垂下了浓长的睫毛。
“现在爸爸都知道了,他不反对,家里其他人也不反对,”他低声说着,今天这事被揭露的太突然,他怕宝贝儿会胡思乱想,“小乖,爸爸他们都希望你往后能幸福,不要有压力。”
“我知道,你年纪还小,以前也没想过这些事,我不急的,你也不要急,”顾野轻轻缕着她的长发,“顺其自然的相处,和以前没有差别,我等着你明白的那一天。”
檬檬放下笔,她看着指尖问:“要是我一直不明白呢?或者说,我以后喜欢上别的男生了呢?”
蓝眸深了一分,但顾野没让她看到:“你长大了自己就会明白的,你要是喜欢上别人,爸爸和家里人都会支持你,我……我也会支持你。”
才怪!
他绝对不会让小乖有机会喜欢上别人!
檬檬抬头看他,好一会才说:“麦麦,你……你什么时候想和我……结婚的?”
顾野想都不想就回答:“你四五岁那会吧,我不放心把你交给别人,你性格那么软,别人肯定会欺负你的,所以就想,不然我娶你好了,这样别人就不会有机会欺负你。”
听了这话,檬檬没忍住,一下就笑了。
她捂着嘴,眼眸弯弯的:“对哦,我好像记得,你有次问过我,想要什么样的婚礼。”
顾野眼底
也有笑意:“真正明白心意的时候,是我离开的那四年,我想家想爸爸,但更想你。”
他说着,嗓音就低了,带着诉不清的缱绻:“一年比一年想你,每一年都想得煎熬……”
更重要的是,他第一次做那种梦,梦里人不是别人,全是现在成年模样的小乖。--
那个时候,他就知道,自己太恶劣了,竟然对小乖生出了不良居心。
檬檬又不自在了,她总觉
得这时候顾野的蓝眼睛里像一下就燃起了火焰,热烫的她不敢对视。
顾野揉了揉少女的头顶,低头亲了她刘海一口:“别想太多,一切交给我就成了。”
他的宝贝儿不用做任何事,只要站在原地,他向她靠近就可以了。
“哦,”檬檬干巴巴地应了声,带着小哀求软叽叽的说:“你快去休息啦。”
他在这里,她都没法安心做卷子了。
顾野见好就收,跟宝贝儿互道了晚安,也没追着要晚安口勿,很痛快的就离开了。
房间里只有自己了,檬檬哀叹一声,双手捂脸。
啊啊啊啊,她都没办法好好和麦麦相处了。
一看到他的脸,就别扭得慌。
就刚才,他亲她刘海的时候,她心跳还莫名其妙的变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