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第 33 章 妈妈

夜深,梁叔第二次载三人,来到白栩桐居住的小区外面。

另一辆停泊的轿车外,有一男一女等候。

男的是皮肤黝黑的大叔;女的大约三十岁,披着卷发的御姐。

“你们好,请问你们就是举报人吗?”佟雪枝礼貌询问三人。

南栀:“对,是我向顾先生举报的。”

她声称去世的老奶奶生前可能遇到诅咒,有理有据地找顾雅棠举报。

大叔津津有味地啃一口巧克力。“我叫申茂,她叫佟雪枝,我们是收容警察,针对白色和黄色事件行动,是小顾拜托我们来看看。由于事件还没确定和定性,如果确认是非诅咒事件,我们循例收取咨询费。”

“理解。”

防止市民虚假举报,一旦收容人员出动,遇到非诅咒事件,收容人员会收取咨询费。

“好,请带路。”

深夜的小区灯光零星,树影婆娑,路灯投下惨白的光芒。

这一次乘坐电梯,他们没有遇到老布鞋。

猩红的数字跳转至“10”。

安静的楼道黑漆漆,四户人家的四扇门像沉默的嘴巴,而白栩桐家的一扇,不易察觉地打开一条门缝。

申茂和佟雪枝回望。

南栀沉默点头。

两人靠近敞开的铁门,示意三个学生后退一点点。

轻轻打开铁门,门后的木门同样开了一条门缝,申茂把木门推开。

客厅黑灯瞎火,光洁的地板反射外面苍白的路灯,电视柜的玻璃门反射森冷的光泽。

家具整齐,没有搏斗的痕迹。

然而,平平无奇的家,竟带给他们不协调的异样感。

死一般的寂静,使他们不敢贸然开口。

南栀感到有人走到她的身边。

一左一右,分别是张零和乔园。

张零黑眸沉静,轻轻扬手,变出一只黑色蝴蝶侦察。

嘀嗒。

墙上木钟的秒针行走声音尤其清晰。

“布谷——布谷——”

墙上的木钟突然弹出一只塑料布谷鸟,打破死寂的叫声吓大家一跳。

深夜十一点整。

布谷鸟叫完一声,缩回木钟,然后又弹出来叫下一声。

“布谷——”

它响亮的叫声犹如一个拳头,每叫一下,砸一下他们的心窝,害得他们心慌。

“挂这种钟还能睡觉?”佟雪枝心里很不舒服,恨不得马上拔掉木钟的电池。

“嘘——”

鬼鬼祟祟的微响吸引众人转头。

一间门卧室敞开一道细小的门缝,黑乎乎的门缝后面依稀露出一只眼睛。

门缝逐渐拉宽,露出白栩桐半张苍白的脸。“快过来,别吵醒我妈妈。”

申茂和佟雪枝警惕地走在前头,三人跟在后面。

家的木门悄然无声地缓缓关闭。

门上贴着精心绘制的横幅,写着:sweethome。

甜蜜之家。

“你妈妈呢?”申茂停在卧室前面,他背向房门紧闭的主卧。

不安的白栩桐探头瞄申茂背后的房门,急得额头冒一层薄汗。

他声若蚊蝇:“她在房间门睡觉,千万别吵醒她。”

“你们家不锁门睡觉?”佟雪枝审视眼前的瘦弱男生。

“没锁门?”他焦灼地左顾右盼。“我刚睡醒不久,电脑没关,可是我睡前没有开电脑。”他急得抓耳挠腮。“你们快进来,妈妈不喜欢陌生人进家里。”

在异能者眼里,白栩桐没有散发阴气,也没有怪物的丑陋特征,不过两名收容警察仍是向三个学生探询意见。

南栀如芒在背,总觉得主卧的房门长了眼睛,阴险地偷窥自己。

乔园也很不自在,俨然身处门板布满窟窿的公共卫生间门,隔壁有变态偷窥。

“进去。”张零目若寒霜,耳钉折射阴森的蓝色光泽。

五人不再废话,迅速进白栩桐的卧室。

白栩桐打开卧室的台灯,忐忑不安地打量三个没见过的陌生人。

昏暗的黄光为大家镀一层浑浊的油光般,一个个的脸庞宛如死气沉沉的蜡像。

“那个……为什么你们深夜来我家?”白栩桐局促地打量申茂和佟雪枝。

南栀给他展示□□上的求救信息。

他的□□只发来一个“救”字。

“这……”他惊愕地审视□□头像,确认是他的□□号无误。“我没发过,我睡着前没打开□□也没打开电脑……难道……”

他无措地抓紧裤腿。

“阿桐,发生什么事?”乔园不安地问。

“对不起。”

“什么?”

白栩桐惭愧地低下头。“妈妈发现你们今天来我家做客,还发现你们留下的东西。她很生气,然后……不知道为什么,我晚上吃完饭后很困,不久前才睡醒。”

“会是你妈妈留言吗?”

“估计是的。”他闷闷不乐地点头。

佟雪枝缓和语气询问:“一般人不会这么留言。你的妈妈还有不对劲的地方吗?你不用怕,我们是收容警察。”

白栩桐略显错愕。“除了生气,妈妈和平常一样。”

“你说不能吵醒她?”

“因为每晚十一点要准时睡觉,如果妈妈发现我还没睡觉会严厉批评,所以不能吵醒她。”

布偶熊默默地盯着白栩桐。

佟雪枝与申茂无言对视。

怎么看都不过是普通人家而已,跟诅咒不沾边,虽然他们在意阴暗的窥视感。

既然来了,他们仔细检查一遍才对得起咨询费。

“我们两个到别的地方看看,不会吵醒你的妈妈。”

白栩桐犹豫。

四处参观的张零停在满桌的真题集前,忽而说:“他们是收容警察,不调查一番不好交差,我们三个留在这里等。”

“那好吧。”

申茂和佟雪枝静悄悄地离开卧室。

“乔姐姐、南姐姐,你们坐。学长,你也坐。”

卧室只有书桌前的一张椅子,窘迫的白栩桐让他们坐自己的床沿,他坐椅子上。

“你妈妈为什么要骗我们来?”南栀装作疑惑不解。

“不知道。可能是妈妈担心我学坏,喊你们来聊聊吧。”白栩桐的目光在张零身上流连。“这位是学长吗?”

张零抢先回答:“她包养我。”

南栀险些被口水噎着,瞪大眼想捂紧他的嘴不让他再说话。

乔园则像被雷劈,外焦里嫩,尴尬得低头扣手指。

白栩桐尴尬地笑道:“原、原来是男朋友……咳,我的房间门有些乱,你们别介意。”

张零对大家异样的目光毫不在意,扫视完好无缺的墙壁冷道:“我以为墙壁被凿破才出现被偷窥的感觉。”

窥视感十分严重。

四周的空气像是长了眼睛,他们的抬手、转头、说话等等每个动作,都在看不见的监视下。

南栀生出生理性的恶心来。

白栩桐习以为常:“只要妈妈在家就会这样。”

“一直是这样?”她难以置信。

“嗯。”

“你居然能忍受。”

“习惯就好。”他无奈地耸肩。

可南栀非常排斥,坐如针毡,也许心理作用,余光处闪过什么东西。

她僵硬地摆正视线,盯着白栩桐的书桌。

“怎么了?”张零太熟悉她害怕的模样,首先发现她的异样。

她下意识地靠近张零。“书架上的书本后面,有东西。”

闻言,离书桌最近的白栩桐也靠过来。“是什么东西?”

书架没有摆满书籍,空余几出书的位置,导致其他书本斜靠。

而斜靠下的空位布满浓浓的暗影。

突然。

冒出一只煞白的眼球。

转眼一闪而过,消失于暗影中。

“啊!你们看到没!”南栀拉张零的衣角。

沉下脸的乔园凝聚精神力,白栩桐则脸色发白。

“妈妈……”

他们错愕。“妈妈?”

白栩桐连滚带爬地去关掉台灯。

卧室陷入影影绰绰的漆黑。

“妈妈醒了……”

卧室外面的两名收容警察,来到厨房检查。

他们没开灯,打手电筒。

惨白的光落在灶台上,反射灯光的锅盖被佟雪枝掀开。

锅里空空如也。

旁边的刀架缺了一把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