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骨头插在地底下的这个人,是我之前的队友。草舍起火的时候,他对盖山族见死不救。”停顿了一下,“我猜的。不过不离十。”
“所以遭到了报复?”木轩越想越觉得恐极,“这些土著甚至理解玩家的复活规律,刺穿要害把尸体钉在地下,让他一旦复活,立刻又被杀死?”
突然觉得论残忍,寒荒人输了。
“这些npc成精了吧?”沈攸呆住,“进化算法......进化的终点,是真正的智能吗?”
“我不认为我们的算法能造出具有自我意识的智能,”姜若沉吟,“npc的进化模式,是在和玩家交互的过程中,模仿和复制玩家的行为。这是进化算法的改良。金叶有高手啊。”
“我有点明白了,”木轩道,“就像一段拷贝了玩家人格特质的程序。”
沈攸接话:“这段程序并无自我意识,但会按照玩家的人格特征来行事,从而产生极具智能的行为?”
木轩:“这是npc只与一个玩家交互的情况,事实上他可能受到多个玩家的影响,从而让模型更加复杂。”
他们讨论得过于投入,没有注意到姜若捏着酒杯的手因为用力,骨节微微发白。
三千问。
是谁把他从白纸一张的野皮猴,变成了如今的样子?
是你啊,姜若。
据说我们往往会讨厌和自己太过相像的人,因为面对他们等同于被迫审视真实的自己。
你又是怎样从白纸一张的小姜若,变成如今样子的呢?
如果告诉七岁的姜若,他二十年后的人格拷贝,是一个密室埋尸杀人魔,他一定会哈哈大笑,趴到地上。
七岁的姜若会为扶老奶奶过马路真诚地自豪,会为养在水池里的小蟹死了难过好几天。七岁时姜若的梦想是当一个外科医生,他还有一个更具体和更伟大的目标:他的手术刀下,不要死任何一个人。
七岁的姜若是怎么变成二十七岁的姜若的呢?
这个故事很长,跨越了漫长的时光,从孩童到少年再到成年不断变换着视角,夹杂着太多记忆不清的细节,像一个经不起推敲的狗血故事。
狗血的故事,自然有一个狗血的开头。
在一个平平无奇的下午,天气似乎是晴转多云,就是那种不怎么晴朗但也不是阴云密布的无趣日子,爸爸突然带回来一个女人,要小姜若叫妈妈。
小姜若觉得很荒谬,因为那女人不是他的妈妈。
小姜若当然没有叫妈妈,他担心地说,“爸爸,妈妈说有些时候年轻人也会得老年痴呆,何况你也不怎么年轻......你要不要检查一下?”
他这么说的时候是真诚地为爸爸感到担忧,连妈妈都搞错了,不是脑子出了问题还能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