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沿着官道往前百余步,但见地势变得开阔,道路右侧出现一片平缓的山丘,树木稀疏,有着大片的草地。应离提议在此歇息一夜,明日天亮后再赶回富川。谷天穹含笑答应。
很快,山坡上便燃起两丛篝火,红彤彤的火光驱散了夜色。
应白莲、应离及众护卫坐在一起,谷天穹等则围坐在另一堆篝火旁,双方相隔有五六丈远,互不干扰。
傅惊涛拿着一截树枝拨弄炭火,冷眼瞧着应白莲等人取出干粮分食,轻声道:“师叔,我们要不要先发制人?”
谷天穹盘膝跌坐如松,身边树着镔铁长枪,枪刃如雪,冷光四射,若有深意地瞥他一眼,淡淡道:“风雨欲来,静观其变。”
乔晖取出那半截木头,正翻来覆去分辨刻刀的印迹,心不在焉道:“要下雨了么?咱们得找个山洞躲一躲呀!”
傅惊涛摇头一笑:“这场风雨是躲不掉的!”
乔晖的心神沉浸在手中的雕像上,根本没在意傅惊涛话里有话,手指指肚轻轻抚过木头表面,仔细感受刀势走向和力道的轻重变化,再结合自己雕刻时的心得体会,两相印证,一点一滴的明悟浮现脑海,汇聚成涓涓细流,破开了眼前的迷雾。
所谓见微知著,无心居士的刀术造诣完全在这截残臂上体现出来。
他雕刻时并没有炫耀什么高深的技巧,每一刀落下,都是恰到好处罢了,刀痕干净清晰,没有半分拖沓迟疑。
大巧不工,返璞归真。
要达到这样的境界,须对人体结构了解得一清二楚,还要有纯熟的技艺,最重要的是有成竹在胸的自信。
乔晖闭上眼,仿佛看到一位潇洒的男子站在一尊雕像前,神情专注,手中刀光不停闪动,出刀如使臂指,刻下的线条浑若天成。
相信自己,相信手中的刀!心意所至,刀自有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