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子的手僵住。
卫子夫想笑:“陛下说的是。多跑几次习惯了就不疼了。”
“可是父皇和母后不是不许我再跟人赛马吗?”
刘彻:“不比赛不能跑?开学后每天下午加半个时辰骑射课。”
小太子一脸惊恐。
刘彻把他放榻上:“朕意已决。好好休息。皇后,我们走!”
卫子夫疾步跟上去,端的怕慢一点向儿子倒戈。
出了太子宫,天家夫妻相视一眼,心累的长舒一口气。
太不容易了!
枇杷等人一股脑儿涌进寝室,小太子脸上还有泪痕,但看起来并不难受。众人松了口气,韩子仁开口问:“殿下,皇后打你了?因为什么?疼不疼?”
小太子可以在父母面前不要脸,因为他们是他的父母。可是叫他告诉奴婢们他的屁股可能被打肿了,重活一世的小太子做不到。
“父皇和母后不知道我今日出去跟人赛马。”
吴琢惊呼:“您没告诉陛下?”
小太子:“表兄在啊。我也不是只身一人前往。”
“可,您才九岁啊。”吴琢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
事情已经这样,韩子仁也不知该说什么:“皇后除了打你还说什么?”
小太子胡扯:“我说骑马好累,母后叫我好好休息。”
春望从来没有见过那么懂事的小孩,“殿下心如赤子,种那么多棉花和良种也只是趁机找陛下要点钱。”
刘彻:“他还不知道良种和棉花意味着什么。”
“殿下都知道奴隶现状不懂三军未动粮草先行?”春望不信。
刘彻仔细想想:“你说得对!难不成他真以为这天下是朕的天下,万民乃朕的子民?”
春望点头:“看起来像。殿下为您分忧也不是因为您是天子,而是他父亲。”
“他没拿朝廷俸禄?”刘彻问。
春望:“可能吧。”
“如果朕令人每月给他一些钱呢?”
春望大胆猜测:“殿下会觉着您欺负小孩子。他学习已经很辛苦了,您还叫他参政。”
刘彻轻笑:“好像他没参与过似的。”说到此忽然想起儿子几次参与不是碰巧看到奏章,就是被霍去病拉进来的,“霍光现在何处?”
春望险些没反应过来:“跟其他郎官中大夫在一处吧?”
“朕突然想到据儿大了,也该有自己的人。朕是不是给他挑几个人帮他办外事?”
春望:“陛下不担心殿下此后上一天缺三天?”
“担心!”儿子手边无人可用都能搞出这么多事,给他安排几个霍光那样机灵的,他下次敢跟人去秦岭狩猎。
刘彻权当他没说:“此事不要告诉任何人。真不希望过几日天天有人随公孙敬声来找他。”
“奴婢知道。”春望很清楚什么可以私下讨论,什么不能传出宣室。
公孙敬声和昭平君不知道小太子刚挨三鞋底。踢一会球觉着没意思,昭平君撺掇小太子去西市。
这几年侵扰边关的匈奴少了,边关百姓敢放心生产,年底西市来了许多异乡人,为了年前年后赚点钱做什么都有。
小太子摇头:“不去!”
“为何?不想尝尝西北味炊饼?”昭平君比划给他看,“听说这么大,跟上元节的月亮似的,一个足够我们三吃的。”
小太子想起前世多年以前历练时吃过的一种饼:“烤的?”
“好像是我们叫炊饼,他们叫烤饼。”隆虑侯府这几日来了不少客人,隆虑公主不许儿子出去,昭平君之所以知道这事还是昨日下午有人找他玩的时候说的,“听说饼上放了许多香料,吃起来很香。你不好奇是什么香料?你要说自己是大将军之子,他们肯定双手奉上。要不是大将军收复河南地,他们现在还在帮匈奴放牧、活的跟牲畜一样。”
小太子被他说得心动:“等我一下,我去换身衣裳。”
公孙敬声提醒他多带些钱,香料比药还贵。
小太子往荷包里塞十两黄金,荷包撑得鼓鼓的。他嫌拎着累,出来就塞给公孙敬声。公孙敬声打开给昭平君看看够不够。
昭平君点头:“我觉着可以连他们烤饼的炉子一起买过来。”
小太子:“炉子是人家吃饭的工具。”
“炉子是他们来到长安自己做的。不值钱。听说有你这么高。”昭平君比划一下小太子的身高,“最多比你矮半头,我和敬声老弟两个合围不一定抱得过来。”
韩子仁想笑,哪有那么大的炉子。
等到西市,韩子仁笑不出来,炉子比昭平君说的粗,烤出的饼真有月亮那么大,比宫中家宴时盛菜的盆还大。
大抵烤饼很香,烤炉周围得有十几人等着买。
十几人看似不多,但一个饼足够一家人吃上一顿,这样算就很多了。
小太子过去正好有饼出炉,面香扑鼻而来。小太子扯一下公孙敬声的衣裳。公孙敬声递出去一串铜钱。等候多时的人嚷嚷着叫他后面等着去。
小太子大声问:“知道我是谁吗?”
“你是陛下也得后面等着去。”
小太子为老父亲在百姓中的声望感到担忧,这些年没少出惠民政策啊。
等着买饼的人不是平民,全是些官宦子弟或商人以及家眷。这些人家中奴仆称群,朝廷今早对外颁布统计奴隶身份一事,城中许多百姓以为天子想吃大户,是以刘彻在城中的声望自然瞬间跌到谷底。
“我父亲乃当朝大将军!”小太子大声说。
无论卖饼的还是等着买饼的人都朝他看过来,公孙敬声和昭平君瞬间到小太子两侧护着他。
小太子义正言辞:“听说他们从西北来的。我想替父亲问问他们生活如何,那边还有没有匈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