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成君之女不知从何说起。
她也是昨日才知道弟弟今日在菜市口斩首。其怀疑跟母亲后来大闹有关。她不敢叫母亲知道,暗暗吩咐仆人置办棺材,准备车马给她弟收拾。
也不知哪个奴仆说漏了嘴被修成君听见,修成君哭天抹泪整整闹一夜,今早又要过来。修成君之女不敢绑母亲,就把她关在房中,她回屋歇一会。
迷迷糊糊听到婢女大呼小叫,她出来才发现母亲从窗户翻出去。她紧赶慢赶赶到菜市口还是来晚了——修成君气急攻心晕过去。
曹襄自幼体弱多病,久病成良医。他叫表姊让开,须臾,修成君睁开眼,先是一阵恍惚,接着想起什么扒开众人往刑场跑。此时修成君之子的尸首已经被奴仆放入棺中。修成君没有看到儿子就问女儿,儿子在哪儿?是不是还在牢里?
其女想说她别再自欺欺人。到嘴边又不忍心,哄她回去。
曹襄:“如今知道后悔了?晚了!”
昭平君:“她真知道后悔就不会这样自欺欺人。指不定还怪舅父心狠无情。”
公孙敬声点头赞同:“这世上也就太子能令陛下心软。”
昭平君低声说:“那也是太子表弟懂事聪慧贴心。换成我这样的,舅舅早把永巷塞满了。”言外之意,只为再生一个。平阳侯曹襄听懂了,禁不住瞪他,嫌他口
无遮拦。
昭平君拉着公孙敬声回去。
公孙敬声摇头:“我父亲——示贴在藩王入城口。随即又挑两个胆大心细的小奴分别去宫门外和城门外等着。
这些事安排好二人才去用饭。
昭平君到食肆点了菜就跟公孙敬声感慨:“祖母随手赏我的钱也比两处铺子一年赚得多。我为何要这样辛苦啊?”
“谁说不想听长辈唠叨?”
昭平君:“那是以前我年轻气盛。现在想好了,随便他们唠叨。左右不是外人。”
“既然这样你还说我少吃一口能死?”公孙敬声一想到他刚吃一口肉就被昭平君拉出来就想骂人。
昭平君摇头:“你是不知道。以前我要钱最多给五十两金。前些日子我们买铺子的时候,我找祖母——”故意停顿一下,“猜猜她给我多少。”
“千金?太多了。五百!”
昭平君差点惊呼出声,随即意识到不是在自己家中,压低声音:“我跟你说过?”
公孙敬声:“猜的。你说过董偃日用百两金以内无需上报。你是她亲孙子,难道只值百金?你又不是往水里扔听响声。再说了,她应该知道城中铺子贵。”
昭平君点头:“言之有理。”看到菜上来,他先吃一口烧鱼,“还是铁锅做菜香。日日用都不腻。”
伙计还没走远,闻言停下:“来我们这里用饭的都这样说。”
旁边食客点头证明这点:“以前真没觉着炒菜和蒸菜、炖菜有何不同。”
该食客的友人感慨:“就是太贵了。一口小铁锅竟然要四贯钱。够我在这里吃几十顿了。”
昭平君听到这些不想接茬,一口铁锅能用好几年,算下来一次才几个铜板。
公孙敬声怕他多言,示意他尝尝炒羊肉。
食肆的厨子日日做羊肉鸡肉和鱼,熟能生巧,火候精准,反而比昭平君家的厨子做得好。昭平君正想夸几句,进来一群人。昭平君看过去,为首的那位四十岁左右,像是在哪儿见过。他低声问:“朝廷命官?”
公孙敬声摇头:“我没见过。看衣着非富即贵。”想起他二人因何在此,两人相视一眼,齐声低语:“秋觐的藩王。”
难怪眼熟,长得跟陛下有五分像。
此人带着几个随从,二人不敢盯着他打量,可只是一眼也看出此人心情不好。
翌日,二人算着小太子该下课了,偷偷溜去太子宫找他。
小太子问:“父皇叫你俩跟着上峰历练,你俩倒好,来孤这里吃吃喝喝。小心哪天被父皇撞个正着,他下令禁止你俩入太子宫。”
昭平君吃着板栗蒸糕:“我还可以去东宫。陛下总不能不让我探望太后。”
公孙敬声:“我可以去椒房殿给皇后姨母请安。”
小太子见昭平君像是没用早饭,又吩咐宫人去庖厨看看还有什么吃食。”
庖厨没了,但厨子可以做,有了铁锅做菜很快,一盏茶的时间,厨子送上一汤一菜。汤是鲫鱼豆腐,菜是小葱炒鸡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