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光妻子迟迟不见他出来就来书房寻他。她差点被霍光吓晕。霍光看到妻子神色复杂,谁给她的熊心胆敢毒杀皇后。
“夫君,出什么事了?”
霍光张口想说什么,陡然意识到梦中妻子不是他妻子,因为他妻子名中没有“显”字。皇后显然不是史良娣。所以那位是继室。
霍光摇摇头,就算妻子身体突然急转直下,家中无人打理,他也不会再娶。
“夫君?究竟出什么事了?”
霍光想通这点,眉头舒展:“梦里大兄不见了。”
“亏您还担心我晚上做噩梦吵醒您。”没有霍去病就没有霍光的今日。他或许有机会出人头地,但他得再辛苦十年或二十年。霍光又在冠军侯府住近二十年,霍去病于他是兄长,也称得上是半个父亲。霍去病不见了,霍光哭成这样实属正常。
霍光夫人拧干冰凉冰凉洗脸巾为他敷眼,霍光的双眼才能见人。
面对昭平君的打量,霍光不想他误会,也不好说实话,半真半假:“昨日突然变天着凉,一夜没睡好。”
昭平君想笑,哪种着凉能凉的双眼微肿。
其他同僚信以为真,紧接着就发愁,这么冷的天去太庙,天子和新皇去殿内,他们在殿外等着,再陪新皇和天子祭天地,再回到未央宫,他们非得生病不可。
昭平君:“殿外还有院墙,不会太冷。”
“您下去就知道了。”
抵达太庙,太常以及属官到天子身边,他们在殿外等着,冷风呼啸,差点把昭平君掀翻。这一刻他恨不得变成乌龟。
昭平君看看别人,个个低着头。昭平君相信他们并非不敢直视殿内,而是缩着脖子暖和。
皇后无法参加登基仪式,她令人挑个可以看到高门殿的地方早早令人收拾妥当,茶水果盘一样俱全。
几位公主听说这事就告诉姨母舅母。皇亲国戚女眷悉数到场,抱着暖手炉,喝茶聊天,好不舒服。唯独史良娣心不在焉。
卫长公主问她怎么了。史良娣挤出一丝笑:“我担心进儿。在太庙殿外站一盏茶左右就得着凉。”
皇后:“令人准备姜汤。
那边一结束就把他接过来。”
史良娣点点头,出去吩咐宫人。
卫长公主不禁说:“叫人进来——”
皇后卫子夫轻咳一声打断她,微微摇头:“叫她出去透透气。”
皇家只有刘进一个独苗,若非卫子夫有灵药,她得跟史良娣一样担心孙儿。
“母后!”
史良娣跑进来。
卫子夫眉头微蹙,咽下叱责的话:“出什么事了?”
“雪停了。”史良娣不禁指着外面,“你快出来看看。”
几位公主一脸无语,小皇孙又不是被罚站,史良娣至于吗。
新皇不日便会立后立太子。未来皇后的颜面不能不给。卫长公主扶着年近六旬的皇后。卫子夫拨开她的手,她还没老到需要人搀扶的地步。
卫皇后步履轻盈地跨到室外,看着室外落雪,雪可能停很久了。卫子夫顺着儿媳手指看去,上空亮得刺眼,像是要出太阳。
此时在太庙殿外等着的诸人也察觉到雪不知何时停了。有胆大之人抬头,惊得轻呼一声。殿外很安静,声如蚊蝇也显得格外突兀。
大将军和大司马循声看去,发出声音的少府属官慌忙指向上空。卫青仰头看去,太阳一点点露头。
天子和新皇随太常等官吏出来,太阳露出全貌。即使年少如刘进也意识到此刻反常。
没有雨的大雪过后是晴天,这点人人皆知。但很少有上一刻雪停,下一刻出太阳。
然而这还只是开始。
御辇入皇宫,停在高门殿外,北风也没了。
上空光芒四照,仿佛瞬间来到暖暖的春日。
饶是许多官员二十年前就知道太子有些神奇,也不敢想象上苍开眼。
刘彻扫一眼众人,发现卫青和霍去病也难得失态,心底暗笑,他才不会告诉别人儿子前世离成仙只差一步。
他日儿子在此间历练结束,即便上苍不许儿子带父母,凭儿子这么孝顺,也会给他留一些长寿灵药。
虽然宫里没有炼丹师,但民间有丹药。刘彻出巡在外令人买过丹药。刘彻对比过儿子给他的药丸。前者跟羊屎蛋子似的,后者散发着药草的香。前者像污垢,后者如美玉。
刘彻眼神示意太常继续。众臣入高门殿,拜见新皇。
前世刘据在高处多年,亲眼见过沧海桑田,看不上人间帝王之尊。以至于年号都是刘彻定的。
新皇登基,年号“天始”,百官高贺,长乐未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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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天空飘雪,长安百姓抱怨,天子会给儿子挑日子,他们出来看热闹都得撑伞穿蓑衣。
随着御驾抵达太庙,雪变小,最后停了,再到太阳出来,民间又是另一个说法,难怪把登基仪式定在今日,上苍真给新皇颜面。
仍然试图挣扎的一些人此刻满心无力,连金乌都迫不及待地出来给新皇道喜,他们再给新皇添堵,怕是只有死路一条。
刘据也没叫
对他不满的世家失望。
无论表兄弟姊妹同谁联姻,还令儿子替他送上厚礼。对方要是朝中重臣,他就留更聪慧更忠心那位,其亲家不是被打发驻边,就是撵去同朝鲜接壤的关东,或南海,亦或者西南边郡。
想回京只有两种可能,死于任上或年迈致仕。
此举令很多人不满。然而黎民百姓满意,军中将士多是苦出身,见不得世家把持朝政,他们不满又能如何。
卫青低调谨慎,他以前部下不敢找他抱怨就找卫伉。卫伉一句话把对方堵回去,“我至今只是光禄勋属官。”
没过多久民间就传出新皇打压皇亲国戚。这种说法传到卫伉等人耳朵里嗤之以鼻,新皇确实不如天子喜欢任人唯亲,那还不是因为亲人多平庸之辈。
大梦一场的公孙敬声和昭平君没等新皇找机会敲打,他们就把姻亲当中爱惹事生非之人撵回家,无论做什么都不许其参与朝政。他俩可不想再死一次。
无论新皇多么不重视皇亲国戚,皇亲国戚都没有任何怨言,世家越发不敢给新皇添堵。三年一次的春比秋试继续,平民百姓看到上升的可能性,越发在意对孩子的教养。
刘据登基五年,太上皇留下的各种民政措施没有一丝改变,可平民百姓变了,真正称得上安居乐业。刘据也没有因此消减军队,反而加大投入,边军皆比照期门侍卫训练,又修一处处三间正房小院发给边军,令其同家人团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