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糟糕了。
他甚至从未向对方正式告白,也没有得她允准。
他只是、只是太害怕这次又是他的一场梦。
虽然她说过把她这么放着就好不用管她,但是他还是忍不住有空就来看看她……对方一直都在安静沉睡,而长期的等待太容易逼疯一个人。
尤其是……他没办法和任何人分享这份心情。
只能一个人孤独地、安静地等着她可能会睡醒的那天到来,然后在过程中反复怀疑——
她真的会醒吗?
这一切会不会只是他的臆想?
哪怕亲眼看着她胸口的空洞越来越小,他也依然在怀疑——会不会是他早就病入膏肓,想象才愈发逼真。
要确认这些是不是幻觉其实很简单,只需要一个第三者的肯定。
可他不能。
这注定了是他一个人的兵荒马乱。
他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对她的感情。
现在倒是确认对方是真的了……可是你看看你都干了什么啊诸伏景光!
做出这样的事还能说是公安警察吗!
他不敢看金发女人的眼睛,生怕里面出现厌恶的情绪。
只要一想到她会用那种目光看着他,胸腔里此刻还在勉强跳动的心脏就会像要裂开一样疼。
“景光?”三代川千鹤又叫了对方一声,却看到他似乎微微一颤,又退远了些。
???
干嘛啊?
不要搞得好像强抢民男的是她一样!
现在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要确认,三代川千鹤想要撑着床坐起来,但是四肢无力,刚抬起一点便手臂失力,下一秒就被诸伏景光紧张地抱在了怀里,才不至于跌回去。
对方太用力了,她靠着的胸肌都由软变硬。
终于肯看她了啊。
三代川千鹤凝视着他,认真地问出那个她真的非常非常在意的问题:“……我三年没刷牙了,你不嫌脏吗?”
虽然说系统会用能量保存她的身体始终处于干净的状态,但对方又不知道这回事!
有好一会儿,诸伏景光脸上的表情都是一片空白。
然后,他笑起来,很畅快地大笑,眼角都笑出了一点点泪水。
有那么好笑吗?三代川千鹤郁闷地鼓起脸颊。
“抱歉抱歉。”对方连连道歉,忍俊不禁,目光一刻都没有离开过她身上。
看到他目光里的情绪,三代川千鹤还以为他又要吻她。但是对方并没有。
三代川千鹤隐隐松了口气,她确实也不是很想刚醒过来就和人亲来亲去。虽然对象是景光,她并不排斥,不过早就决定要开启新生活的三代川千鹤其实不想再和任何一个过去的人扯上关系了。
等诸伏景光笑够了,终于开始回答她的问题,“说起这件事……我要先向千鹤你道歉。”
“什么?”
诸伏景光的目光快速扫过她的身体,“……这三年,我每天都有帮你……嗯……清理身体。”
三代川千鹤下意识也低头看了看自己。
“虽然说是无奈之举,但确实非常失礼,万分抱歉。”
不管来多少次,三代川千鹤都会惊讶于这男人的彬彬有礼和高得令人发指的道德感,再怎么样也不该是他这个照顾人的一方道歉吧?……该说不愧是警察吗?都一个样子呢。
“不,没关系。景光是为了照顾我,我怎么会怪你?”
难怪系统说对方一直在照顾她,三年都这样的话,很辛苦吧……尽管她其实不需要别人这样帮忙,但是真的有人这样做,怎么会有人不会因为自己被妥帖珍视而感动呢?
诸伏景光一顿,“……千鹤知道吧?帮你清理身体、换衣服的时候,我不得不把你……”
三代川千鹤了然地点头,“这也是没办法吧?再者说,是景光的话,没问题。”
他们警察她还不了解吗?她主动把自己扒干净躺床上勾.引都能把持得住。
……又是这样。
对他这样的信任让他高兴又难过。
诸伏景光看了她一会儿,忽然说:“假如我并不高尚呢?”
三代川千鹤:“?”
“我刚刚才吻了你。”
“……我知道?”
诸伏景光叹了口气,靠近她,“所以麻烦千鹤不要对我太没有戒心。”他认真道:“将我当成一个会对你有非分之想的男性看待吧。”
三代川千鹤:“……”
对她有非分之想的男性多了,三代川千鹤想了想之前的自己都是怎么对待这些人的……不行,都不具备参考价值。
不知道怎么办的话,那就先不办好了。
就当一切都没发生过。
反正她已经打算好,拿到公安的证人保护计划就去找个乡下地方安度晚年。
三代川千鹤腿脚不便,走路都需要诸伏景光搀着。
她将自己半身的重量都压在对方身上,发现当年她准备的家徒四壁的基地完全变了个模样。
卧室的角落放着吉他,衣柜里春夏秋冬哪个季节的衣服都有,男女士各占一半,厨房里囤满了她爱吃的零食饮料——都在保质期内,客厅则到处摆着玲娜贝儿的周边。
就好像她不是在这里沉睡了三年,而是生活了三年一样。
诸伏景光注意到她的表情,轻声说:“我答应过你,当你醒过来的时候一切都好。”
所以三年来,他一直想尽办法保证,无论她哪一刻苏醒,都不会感觉到时间的凝滞。
三代川千鹤愣了愣,小声说:“谢谢……你这个样子,我真的会哭哦。”
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啊?
诸伏景光一笑,支撑着她的手臂将她抱紧了些,“我喜欢千鹤,所以为你做再多都没关系,千鹤不用道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