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东西道:“帝、后虽然不睦,但是心思却都是向着大成的,绝不会与外敌串连。这中镇的白子,自成活路,因此也无所谓黑白。若依照你的意思,这中镇的白子可敌可友……大约是成仁帝眼中的江湖。”
水临渊想了想,道:“成仁帝想收拢江湖人士?那这‘江湖武林盛会’可就有意思了。”
任东西道:“所以说,帝京这种地方,龙潭虎穴都深着呢。”
水临渊道:“无为山一直崇尚‘无为’,不想,师兄们和师叔也在盘营朝政时局。”
任东西叹道:“师弟呀师弟!世界上没有任何一种道理是绝对正确的,‘无为’也是一样。‘无为’之治,宜盛世,不宜乱世。世道若是乱了,人们就会退化为兽,只顾衣食安危,那还顾得上礼法道义!那时,无为山就算有再高妙的道义,谁去听?谁去信?无人信奉,无为山何以存立?师弟只顾慧心参悟天地道法,也莫忘了立足人世变化。”
水临渊道:“师兄对圣人道的参悟,谋见深远,我实在是难以追及。”
任东西呵呵一笑:“你少拍我马屁!你就是瞧不上圣人道,所以才观天地道的!”
水临渊道:“师兄这话可诛心了!我观天地道,乃是师父说我悟性虽好,但谋略不足,不宜观人事,所以才参天地道。像师兄这种能掐会算的本事,可不是人人都能够的。”
任东西笑道:“哪来的能掐会算?不过是深思熟虑。是大多数人,走一步看一步,少数人举一反三,极少数人行一步谋十步。而无为山的圣人道,乃是‘未行一步,筹谋百步之外’。我虽然诸事通达,却要殚精竭虑。而师弟你,就是那‘走一步看一步’的人,所以,生活处处烦忧。但心中了无挂碍,也是一种逍遥。”
水临渊道:“天地道观天地辩证自我,乃是有我之道,圣人道心忧天下,是无我之道,终究是师兄境界更济世。”
任东西:“也就你能把钩心斗角说的如此大智大义。不过我琢磨着,朝里近来赏赐越发的少了,连一言堂的赏品还是找九大派凑的,估计国库现在也是不宽裕了,以后藩王和百姓的日子就该不好过了。”
“只是我不明白,师兄的圣人道如此深谋远虑,咱无为山为什么还是没落了呢?”
任东西笑道:“落花成泥,你看到的消亡,或许是别处的新生呢?再说了,你能预判天要下雨,也知道终究要下雨,可你能控制么?圣人道也是顺其自然,也是要无为的。”
水临渊道:“如此说来,那又何必殚精竭虑去经营?”
任东西道:“因为道法自然也不是绝对的呀!人生于自然之中,既受制于自然之理,又影响自然之道,蛱蝶尚能振翅引扶摇,何况万众黎民?”
水临渊点头:“圣人道与天地道,也是互立共通的。”
水临渊和任东西这一行十人,居于京中,无甚要事,在加上手头宽裕了些,便领着弟子们日日游逛帝京。
只是吾羲和不戒这边,却因着灵难以管教,惹了祸。
街道虽宽,但人流来往稠密。
吾羲和不戒找投宿的客栈,是处处碰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