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月宴后,小七又休息了两天,两天后,摈弃一切杂念,开始收拾他身后的产业。
除却秦川那些分不出来的祖业,他身后的产业可谓五花八门,庄子、店铺,甚至还有长河上的两处码头,西南居然还有一个什么玉矿。
“这玉矿你怎么得的?”他忙成这样,怎么有空跑到西南开矿?
李楚正抱着儿子在一旁玩摇摇鼓,听小七这么问,过来瞅一眼,想了一会儿,道,“顺老王爷爱摆弄这些东西,当年他在内府顶了个闲差,闲来无事折腾出来的,自己弄不了,就让我们几人各自认领了一处,采出来的石头,玉质上不了台面,我也没心思理会。”
“码头呢?”这东西又是怎么来的?
这个他记得清楚,“原先我手下有个执戟卫,北伐中丢了一只胳膊,回乡时我让人给了些银子当盘缠,谁知他用这些钱在家乡盘了个码头,后来又到京城找我借银子周转,一来一回就给弄到我名头上了,每年会派人送些银钱过来。”他哪有功夫去查这个账,都是交给谢管家收着。
“……”这人心还真大,“庄子、店铺事小,顶多偷藏些粮食、银钱,码头事多,市井里头人员最杂的行当,跑起船来四通八达,消息传递也快,管不好很容易出事。”仔细看了看账面,谢管家到是个精细人,记录很是详尽,“你如今官位越做越大,这东西不能再挂到你名头上,万一出了事,虽不至于伤筋动骨,但也怪恶心人的。”在记档上用朱砂标注出来,以便作为第一批要处理的对象。
李楚不置可否,随她怎么处理,抱儿子去外间玩去了。
在精打细算后,小七得出了一连串的数字,起身到东厢找那对正玩的热闹的父子俩,“你把恒哥儿先给奶娘,我有话与你说。”
李楚不愿意,刚出去几天,昨晚才回来,儿子差点认不出他,今日难得休沐,正好培养下父子感情,“你说我听着就是了。”
无奈,只得拿着账本亦步亦趋的跟在他后头,一项一项说给他听,“咱们府里,算上秦川,京城那边,每年入四万到四万八千两不等,去掉秦川祖业不能入账,每年也有至少两万的银子入账,再去掉三地的四季节礼和朝中打点,每年也将近一万的收入,再加上你的俸禄和体己,除却三个宅子的花用,每年存个三五千两也不难,可你看——”把账本摊到他面前,“账上才余下多少钱?”这些年积累下来还不足五千两,钱都去哪儿了?
他伸头过来看一眼,“还剩挺多的。”这是他的真实感受,记得以前账面常常是亏空的,后来财产移交到他手上,他交给王嬷嬷和谢管家,这两年才慢慢把亏空补上。
小七差点没忍住白他一眼,“得换人。”大换血,不然这账面好看不起来。
“随你。”交给她就是让她来收拾的。
“又是随我。”他这一家之主是做什么使的?
见她小嘴撅了起来,低头对儿子道,“来,给你娘作个揖,咱爷俩以后吃喝都靠她了,得把她的马屁拍好。”说罢拿着儿子的小手冲她作两下。
小七被气笑,推他一下。
小家伙见母亲伸手,以为要抱他,小身子使劲往前凑了凑,口水滴了他娘一脸。
“跟你爹玩去,我还算账呢。”点一指儿子的脑门,小家伙却打着扑的咿呀乱叫,笑得什么似的。
没法子,实在逃不过这么可爱的笑脸,小七把账本扔到一边——陪儿子是大事。
她怎么能生出这么可爱的孩子来?!
倒腾了七八日,这才慢慢把一堆拉杂的东西弄出点头绪,未免下面人反弹太厉害,小七决定只捡几样重要的事先处理。一下子都处理掉,不但阻力大,还会闹得人心惶惶,再说一时之间,她也没有这么多人手替换,只把谢管家和林管事召到书房,与他们深谈了两次。当然,两次李楚都在场——没有他的默许,她也没办法触碰到这个家的筋骨。
谢管家和林管事都是经过事的人,自然能看出李楚对她的信任。
李楚的做事风格向来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这两年她把羊城这边管得很好,虽还有些稚嫩,但他相信她还是能管好后院的,只是需要点时间而已。
既然他相信她,谢、林二人自然也就全权听她的安排。
商量了几天,做了几项重大决定后,谢管家也该启程回去,京城还有不少事等着他处理,包括王嬷嬷,都是不能常待的人,一直磨蹭到二月下旬,二人终还是启程回往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