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为自己点上了一盏烛灯,又将门窗仔仔细细的检查关好,脱了鞋袜和外衣躺在了床上。
她为自己盖好了被子,然后默默的闭上了双眼。
二十年前白访云说过“你以后应该习惯着去睡觉”。
于是小白就这样日复一日的照做了二十年。
或许这件事情她还会做的更久。
烛火燃到后半夜,在噗吱的啊轻响声中熄灭了,一片浓郁的黑暗之中,小白眼角忽然流下了一行清泪。
“他已经死了!”
“什么叫死了?”
“就是他从这个世界消失了,就是他这个人不存在了。”
“那我是不是再也见不到他了?”
“嗯。”
“再等几千年也不行么?”
“不行。”
白舒的话语还犹在小白的耳边。
那一行泪水在夜色中闪闪发光,缓缓地飘动了起来,忽的在空中大放光明。
世界上似乎从没有这样圣洁耀眼的光芒,那光芒穿过了茅草屋子,越过的那黑暗而凝滞到连风都没有的虚无,又刺透了无穷无尽的云海,将莫渊山上方整个天空都染成了那圣洁的白色。
整个太虚后渊亮如白昼,连那白访云斩开的裂缝,那从未见到过阳光的最阴暗的角落,都被这光芒照的清清楚楚的。
这一刻,小白就是太阳,整个太虚观,都似乎是要融化在小白的光芒之下,那一行泪水,仿佛就是这世界上最耀眼的东西。
梨花小筑之中,正打坐而眠的观主一下子睁开了眼睛,庭院中代表着太极图案的黑白两色石子,在顷刻间,全部都变成了白色。
观主脸色骤变,他站起身来望着藏剑锋的方向,悠悠长叹了一声。
这声叹息仿佛响在人们的心底,又像是沟通了岁月,在睡梦中的所有人,似乎都听到了这一声叹息。
太虚观已经千年没有什么变化了,上次一次变化,还是因为那年山上来了一个叫做白访云的孩子。
小白虽然在白访云的引导下,化作了人形,但小白始终还缺少了一样东西,那就是人心。
直到小白问了白舒一句话!
“我再等几千年都不行么?”
白舒告诉她不行。
这几日小白一直都在想白舒这句话,而当白舒离开,当小白真的一个人面对这种情况的时候,她那颗已经很接近于人类的心,终于变得纯粹了起来。
只有两件事情能让她的心变的纯粹,一个是拥有,而另一个是失去。
纵使几千年的岁月,也敌不过她和白访云一起度过的那一个月,因为那是把她变成人的一个月,世间再没有第二个人,有这个本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