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念头出来的时候白舒有了一刹那的恍惚,很快白舒知道这不是错觉,因为太虚后渊之下那把剑,就有感情。
“这就是乾沧和坤熹的剑冢了。”宗主说完这句话,站在两座剑冢前,久久没有挪动一步,似乎已经铸成了雕像。
乾沧和坤熹是上古名剑,陪着剑宗风风雨雨已经有了千年之久,一千年能不能将山变成海,白舒并不清楚。
但白舒知道一千年不足以改变一柄极好的剑。
因为乾沧和坤熹没有锈烂,小白也没有离开过那渊底一步,若说矢志不渝,人比起剑来,终归还是差了太远。
宗主忽然抬了抬手,就像方倩对着那湖水抬手一般,盖着坤熹之冢的那块厚重的石板就凭空的飞了起来。
宗主将坤熹抛向了剑冢之中,那石板又轻飘飘的落下,除了地上多了一些灰尘,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什么变化一样。
白舒知道,用不了多久,夜风吹过几遍,这些灰尘都将消失的无影无踪。
宗主还是没有说话,如同做着告别,她仿佛将这次封剑,看做是和凌问儿真正的分别。
“有一年我给我师兄配药,少了一味碧落山上都找不到的药材。”宗主忽然陷入了回忆之中。
“洛国与华国交界之处,有群山莽莽,盛产草药,其中有一座终年环绕在云雾之中的山峰,极少出现在人们视线之中,可恰好那年我去,瓢泼大雨,云
雾全部消散了个干净。”
“我踏着泥泞的山路登到了半山腰,见到了一条巨大的瀑布,从绝壁飞流直下,瀑布对面有一个凉亭,尚可避雨。”宗主眉眼愈发的温柔。
“我一进亭子,就见到凉亭的桌子上面放着一个花篮,里面什么花都有,花团锦簇之中,睡着一个婴儿。”宗主嘴角泛起笑意,似乎是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美丽的事物。
“我在那凉亭中等了三天,没见到除那小婴儿以外任何一个人,于是我把她带回了剑宗,让她跟了我的姓,取名为凌问儿。”
白舒一声不吭,连呼吸都放轻了。
“这问儿二字,问的就是她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是被人抛弃了么?”宗主满是不理解道:“她明明是那么可爱的一个小东西,怎么会不明不白的出现在那种荒僻的地方呢?”
白舒终于敢说话了,他笑道:“我娘说不定是仙女。”
宗主愣了愣,忽然笑了。
“你说的有道理,说不定她就是仙女,现在她回天上去了。”
两人这样一想,虽然明知道是自欺欺人,但心里就是好受了一些。
宗主抬头望着星空,感叹道:“我这一辈子最幸运的不是我早早入了剑道,成了天启,坐到了剑宗宗主的位子。”
宗主脸上细微的皱纹都舒展了开来:“我这一辈子最幸运的就是捡了问儿和桃凌这两个丫头。”
“桃凌这丫头名字里面也带着个凌字,跟我也很有缘分。”宗主笑着说道。
白舒虽然不清楚叶桃凌的事情,但人的名,树的影,叶桃主总不会差。
“这次桃凌要去太虚参加四派论道,你帮我照顾好她。”宗主神色凝重的委托着。
“我?”白舒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不可置信的问道:“我自己几斤几两我还是清楚的,我怎么可能
照顾得了叶桃主?”
宗主摇了摇头道:“叶丫头也是个可怜的命,和你差不太多,世人总是看到她光鲜亮丽的一面,却不知道实际上,她比谁都活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