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着白舒,却没有表现出白舒意料之中的惊喜,纸鸢喃喃低语,语气中带着隐隐的哀怨道:“白舒,你怎么又出现在我的梦里,你别回来了,我根本就不想看到你。”
白舒又好气又好笑,忍俊不禁的戳了下纸鸢的额头,笑道:“别天天没大没小的,居然直呼我的名字。”
被白舒这么一戳,纸鸢忽然回过神来,她一个翻身从床上坐起,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打量白舒一遍,神色从惊愕一直到了惊喜,她一下子扑进白舒怀里,喜道:“少爷,你终于回来了!”
白舒点了点头,揉了揉纸鸢的秀发,又吻了吻她的额头,紧跟着说道:“拿上你的东西,咱们回天
一居去吧。”
纸鸢懵懂的看着白舒,想问罗诗兰为何没有回来,可她看着白舒神情,竟是鬼使神差的意识到了什么,话到嘴边就变成:“少爷,天一居不是更名为素昧了么?”
白舒一愣,又想到罗诗兰那一句“这么多年以来,师父留在山上的痕迹越来越少,于是我便终于知道,就算是眷恋,也是有尽头的。”
白舒从没怀念过白访云,他甚至现在想起凌问儿的时间也越来越少,这人世间的眷恋,莫非如罗诗兰所言一样,真的是有尽头的么?
在白舒思考之间,纸鸢已经收拾好了东西,抱着叶桃凌那盆太阳花站在了白舒身边,她靠在白舒身上,一只手抓着白舒的衣襟,这个时候白舒才发现,纸鸢已经快到自己胸口那么高了。
“走吧!”白舒拍了拍纸鸢的后背,带着她离开了荷花塘居。
根本没有任何人注意到,罗诗兰那一屋子的千纸鹤,在不起眼的位置,少了一只。
如白舒所言,既然分开,那就给彼此留一个纪念吧。
天一峰上桃花不谢,一反常态,似乎叶桃凌这位天下桃主在这一年将自己的生命力供给给了全天下所有的桃花,只要和叶桃凌的沾边的,就都将在这个冬天绚烂一把。
萧半山和萧雨柔已经不在峰上,唯有一地花瓣,仿佛在静静诉说着,不为白舒所知的故事。
素昧居内异常整洁,像是每日都有人居住一般。
白舒放下东西,低声问纸鸢道:“这里还如此整洁,莫不是有人在打扫。”
纸鸢笑笑道:“我虽然不住在峰上,可我时常会上来打扫的,我知道少爷你有一天会回来。”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一刻纸鸢的神情,落在白舒的眼里,竟和罗诗兰的神情分毫不差的重合在了一切。
那些年白访云不在天一居的光景,罗诗兰肯定也是每天都打扫好了屋子,满心期盼的等着白访云的归来。
白舒蓦然一阵心痛,为罗诗兰而痛,也为自己而痛。
“辛苦你了,小纸鸢。”白舒低声称赞着纸鸢。
可纸鸢带给白舒的惊喜远不止于此,她很快当着白舒的面,画出了符篆录中几种中级难度的符箓,纸鸢甚至给白舒展示了一些连白舒都没有接触过的道法,那些基础的七星步和虚极障,纸鸢更是学的有模有样。
“少爷来,打我一掌试试。”纸鸢为自身加持了虚极障之后,浑身流转着墨色,对白舒开口说道。
她丝毫没有相信世间所流传的,白舒修为尽失的事情。
白舒宠溺的笑笑,一指头戳在纸鸢胸口,纸鸢那虚极障随着白舒这一点,顷刻间分崩瓦解,在纸鸢身前形成一幅线条简单的水墨画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