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主用温和的目光打量着叶桃凌和白舒,眼神之中满是温柔,看不到有丝毫的责怪。叶桃凌却一声不吭的跪倒在地上,双膝着地,发出了吭的一声闷响。白舒没有扶叶桃凌起来,不是因为白舒觉得叶桃凌真的有错,而是他知道叶桃凌此刻需要的是来自于宗主的关怀。
果不其然,宗主从高坐之上走了下来,亲自扶叶桃凌起身,这一瞬间师徒二人目光交汇,透过叶桃凌那一缕碎发,宗主看到她发红的双眼。
叶桃凌不愿起身,只是下意识的道:“师父,是我害了师叔和师伯...”
宗主双手发力,强行将叶桃凌的身子托起,同时一脸严肃道:“这笔账要算在杀人者头上,和你是没有关系的。”
叶桃凌没有说话,只是微微摇头,仍然是低着头,不敢去看宗主的眼睛。
宗主幽幽一叹,一瞬间诸般念头在脑海之中闪过。她做了一辈子的东洛剑宗宗主,她最喜欢的三个徒儿,凌问儿郁郁而终,李安忆横死异乡,叶桃凌境界跌落。到了晚年,又眼睁睁的看着同门师兄弟被歹人残杀。
一口恶气郁结在宗主的胸口,连带着宗主的眼眸之上都笼罩上一层朦胧的杀气。白舒以杀为符,深知杀意透体的危害,他赶忙上前一步,握住宗主的手,没头没尾说了一句:“正月已过,春暖花开才好登山不是?”
宗主被白舒说地一愣,旋即苦笑着拍了拍白舒的肩膀。白舒这句话看似漫不经心,实际是在提醒宗主,心怀杀气去做事情,就像冬日冒雪登山一般,徒增凶险。不管是剑修还是道传,都讲究一个心境上的中正平和,若真要复仇,也是像叶桃凌杀赵青墨这般冷静沉着,就如同春暖花开再登山一般,免去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更何况宗主深处高位,还要为整个剑宗所考虑,更逞不得冲冠一怒的匹夫之勇。
叶桃凌没领会到白舒这句话的含义,可她明显感觉到宗主情绪上的变化,只见宗主神色间颇感欣慰,对白舒道:“好孩子,你真的是长大了,比你爹娘更能让人放得下心来。”
听宗主提起自己的爹娘,白舒腼腆一笑,没有多说什么。他素来心细如发,懂得人情世故,更深谙委婉二字的含义。此刻他照顾着叶桃凌和宗主的情绪,才没有选择立刻离开。可此时此刻白舒最想去的地方,却是东洛和北燕交界处的兰溪小镇。他和董色约定好了时间,此时此刻已经逾期数日。
宗主却不明白白舒的心思,平静之后,她只是从桌子上拿起那枚银矢开始细细打量。银矢之上雕刻着复杂的纹路,隐隐有光华流转。这种纹路有些类似于白舒的符箓,却又在形式上完全区别于白舒的符箓。
因为太虚道法中的符是固定状态下以灵气激发,属于一次性的消耗技法,而这箭矢上的纹路似乎是作用于箭矢本身,成为了一种常性存在,不管什么时候使用,只要箭矢上的符文不遭损毁,都是可以继续使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