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船头,凝望了远处的白云好一阵,一颗心随着大船不住地微微起伏。
怎么还没回来?
明明已经到了岸边,严翁突然说要回去销毁爷爷和穆淳王府往来的信件,免得被人盗走,栽赃嫁祸,连累了穆淳王府。撇下诸人,一个人急匆匆地赶回了山庄。
心念莫名焦躁起来,陆庭芝不自禁地攥紧了抱在怀中的东西。
这是在离庄前,严翁交给他的,要他好好带在身上。
一旁的皇甫萱听见响动,再也按捺不住好奇,打量着陆庭芝攥紧的东西,“这东西真有那么神奇?义父,连你的剑也不穿么?”
凌天衡摇头,“不行。”
“义父你又敷衍我了。”皇甫萱撅起了嘴,“都不试试,就说不行。”
宋玄一微微一笑,替徒儿解释,“萱儿,不是天衡不愿给你演示,只不过,浩然衍形甲是稀世宝物,天溪剑也是天下无二的利器,若以两者互搏,很可能会甲损剑折。”
听到“剑折”二字,陆庭芝忽然想到了什么,神色无比张皇,把浩然衍形甲丢到一旁,急急在身侧到处摸索。
“陆大哥,你忘了么?”皇甫萱连忙取下背上的行囊,举动陆庭芝的眼前,拍了两下,“那柄断剑利得很呢,我已经把它裹好,替你收在行囊里了。”
陆庭芝的情绪平复了下来,感激地看了皇甫萱一眼。
皇甫萱疑惑地撑着脑袋,“为什么陆大哥体内的古怪气息已经被压下去了,还是出不了声呢?”
宋玄一摇头轻叹,“也许庭芝是因为目睹夜侯离世,过于悲痛,心中所受的刺激太大,而落下的心病。”
低头想了想,皇甫萱抬头露出笑靥,对着陆庭芝伸出了手,“陆大哥,我一定会想办法治好你的。从现在开始,如果你有什么想要说的,就写在我的手掌上好了,我来当你的嘴巴…”
怔了一下,陆庭芝用指尖轻轻的在皇甫萱掌心划了几下。
皇甫萱哧的笑了起来,“嘻,好痒啊…”
陆庭芝的眼中刚浮出一缕微微的歉然和笑意,忽然瞥见山庄的上空有滚滚的黑烟弥漫开来。
心中顿时生出某种不祥的感觉,陆庭芝不假思索地跳下船头,朝那道黑烟的中心奔去。
静岳堂的方向火光冲天,陆庭芝悚然心惊,不祥的感觉越来越猛烈,发狂似的继续前奔。气喘吁吁地赶到堂前,热焰扑面,脚下发烫,浓烟熏得人几乎睁不开眼睛,眼泪直流。
前方的梨树林已经成了一片熊熊火海。
焰海中,影影绰绰似有一个身影,弓着腰身,像一只燃尽的焦叶,越来越蜷曲,越来越萎靡。
陆庭芝张大了嘴巴,泪流满面,心中有声音在拼了命的呐喊,却全都卡住了胸口。浓烟已无声无息地笼住了整片天地,陆庭芝脑中一窒,失去了所有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