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我们本来就要等他。”船夫笑了笑,对其他的船夫摆摆手,“人已经来了…”
所有的船夫全都站了起来,往各自负责的位置走去。
就在船上众人开始移动的那一瞬间,凌天衡的心中顿时一凛,那些船夫的身形迅捷得有些异常,也并没有人的脚步是朝着铁锚所在的船尾,倒像是在向萱儿他们靠近,他刚松开缰绳,还没有从马背上跃出,从船上传来一声高喝,“停步!弃剑…”
这声音竟然有些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见过。
刚才与皇甫萱说话的船夫靠着船舷,含笑望向凌天衡,眼神和话音里都满是威胁的意味。
不用回头也知道,手下已经拿出了藏在袖中的刀,架在了三个人的脖子上,因为他看见凌天衡当即勒马,还捕捉到了凌天衡眼中闪动的惊愕之色。
然而,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后背就感到一阵迅疾的怪风掠过。
身后霎时传来一声惨叫,船夫猛地回头,发现少女身后那名船夫的上半身竟平白无故地燃起了烈火,发出嘶声痛呼,仿佛身前有一道无形的飓风,让他跌撞地倒退数步,转瞬间全身都被火焰包裹。
一个金色的飞影从眼前疾闪而过,一股巨大的火焰追着在甲板上翻滚的火球,迅速蔓延开去。
飞影用无法形容的速度在空中不断盘旋,同时一团团的火焰如流星般坠下,令人眼花缭乱。船夫们还没来得及看清空中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一大片火光已将大半条船吞噬,灼人的火舌也已经舔到了裤腿。
船夫们再也顾不得其他,全都胆战心惊地向没有着火的船头逃去,竟然忘记了要在水中保持重力的平衡,只想要赶紧跳入水中,整艘船顿时侧倾。
船上的众人惊叫起来,被遽然翻倒的大船甩落到了江中。大船在倾覆的那一刻掀起巨大的浪花,水里一片混乱,半空的飞影还在朝妄图以及无意中接近少女的人射出火焰。
皇甫萱胡乱地挥动手臂,大喊救命,江水更加放肆地涌进了口鼻。凌天衡立马点足掠向江面,一手从水里抱起了皇甫萱,另一手托住宋玄一的肩臂,脚踩一个船夫的脑袋,一跃回到岸边。
飞影叫了一声,立刻追随过来,蹦落到皇甫萱的身上。
“咳咳…真想不到那些船夫的善意原来全是伪装出来的,我还当他们都是好人呢…猪油,真是太谢谢你啦,你又救了我一次…”肥硕的小兽重重地落在胸腹,弹压了几下,被呛住的咽喉顿时大口大口地将水呕出,皇甫萱轻轻抚了两下小兽的脑袋,用手背擦了擦脸,湿透的身体在秋风中打了个冷颤,“咦,陆大哥呢?”
凌天衡立马回身,目光扫过整个江面,几个捡回性命的人正拼命地游向对岸,其中还有那个叫他停步的船夫,但并没有陆庭芝的身影。
宋玄一撑坐起来,浸了水的白须白发也显得面色更加的发白,“难道…难道庭芝沉到了水里?”
“啊…”皇甫萱这才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慌忙惊呼,“义父、义父,快救救他啊!”
水中的人此刻都已爬上了岸,凌天衡向落荒而逃的背影望了一眼,蓦地与记忆中的一幕重叠,他突然间明白了为什么会觉得船夫的声音耳熟,也想起了船夫的身份那日在辟罗山下,唯一一个从他剑下逃脱的人。
绝不能再让这个人逃脱了,否则会后患无穷。
但皇甫萱急切的呼唤让凌天衡一下子醒悟过来,眼下当务之急是救人,不是杀人,他只好收回赶上去以绝后患的念头,再一次眼睁睁地看着假船夫们逃掉。他勉力冷静下来,集中心神望向江面,江流从从容容地向下游流淌,看不出有任何异常的波动。
就在这时,眼角似乎瞥见了一道飞快晃动的暗影,凌天衡倏然转过头,看到一个头戴纱笠的黑衣人把陆庭芝扛在背上,不断地跃过脚下仿佛连成了一座长桥的靠岸船只。
“我去救他!”凌天衡匆匆向身后的二人留下一句话,立马沿着江岸追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