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渐一摆手,示意底下人搬来凳子给马三爷坐下,才道:“我听说马三爷在大理寺当仵作已经五十多年了,年高德勋,从来没有出过纰漏。就算是我们少卿大人都要尊称您一句‘马
三爷’呢。”
仵作历来都是贱役,在大理寺乃至顺天府能有此地位的也只有马三爷一位。
马三爷摆摆手,道:“承蒙寺丞大人抬爱,我这把老骨头,早就不中用了。不知道寺丞大人唤小人前来有何吩咐?”
沈渐道:“数日前,马府马世雄猝死家中,我听说就是您去给验的尸?”
马三爷听了这话略一忖思,手也不经意地抖了几下,才道:“马世雄本就年事已高,而且那日又饮酒过度,还不合时宜地泡了热水澡,故而猝死。当日有马府的数十位门客,还有七夫人和内厂的刘大人为证,并无可疑之处。”
沈渐“噗嗤”一下乐了,说道:“马三爷不要紧张,你怎么知道我要问的问题就是‘可疑之处’呢?”
马三爷又是一怔,连忙拱手作揖道:“小人不知,小人不知。”
这时,高力达走了过来,递给马三爷一盏茶,说道:“马三爷,咱们的这位寺丞大人可不是从前的寺正老爷,就连锦衣卫的人都要对咱们沈大人礼让三分,刑部的司徒大人也对咱们沈大人刮目相看。三法司历来受厂卫欺压,如同寄人篱下,依
我看,咱们可不能事事拘谨,错失良机。到时候处处被人家牵着鼻子走,这滋味可不好受啊。”
马三爷抬头偷偷睨了沈渐一眼,瞧见沈渐坚毅的眼神,心里直犯嘀咕,然后又对高力达说道:“高大人的意思是?”
高力达道:“马世雄虽然上了年纪,武功却一点也没有落下,就算是偶然饮酒,也绝不至猝死。他去西厂赴宴,酒菜自然也不会出问题,所以,也只有马三爷您能瞧出一点蛛丝马迹。此间没有厂卫的人,马三爷直说无妨。”
马三爷饮了一大口茶,说道:“马世雄已死,可他的尸体‘死而不僵’。”
沈渐和高力达同时一怔,高力达道:“何谓‘死而不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