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一白站在那里,依旧一言不发。
“高凤一死,我便起了疑心。从他寿宴之日起,所有去过西厂的人,我都暗中查了个遍,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手段如此高明,也只有杀手阁能做到。但我还是到这里来了,因为我不到这里来,你也绝不会露出水面。”
陆一白一怔,心想这里原本是为了杀丘聚才设下的圈套,却不曾丘聚竟然将计就计,自己反倒落入了对方的圈套里面。
“你一直没有动手,是没有把握。现在,你不仅没有把握,恐怕连一丝机会也没有了。不过,你若能说出背后受谁指使,我就可以答应留你一个全尸。”
陆一白还是一言不发,他在想。
世人都说丘聚极为谨慎,既然知道有人要行刺於他,只管喝令手下人进来将自己抓住审问便是,又如何会亲自涉险?
从丘聚发现自己,他始终都盘膝坐在石榻上面,就算他艺高胆大,又怎么会让空门留给一个要杀死自己的人?
丘聚的袍子里面依旧有热气冒出,这是明显的散功征兆,就算丘聚要假装散功引诱自己出来,也绝不可能消耗内力故意制造假象。
陆一白有很多疑问,这些疑问都表明丘聚在撒谎,他实在掩饰自己。可是,陆一白迟迟
不敢下手的原因是丘聚发现了他的藏身之所,一个散功的人又怎么会有这么敏锐的洞察力呢?到底是哪儿出了纰漏?
就算是死,陆一白也要试上一试。因为,如果错过这一次机会,就再也没有下一次了。
“你不动手是怕,不说话是疑,你已经输了。就算你不说,我也能猜得到,敢与厂卫为敌的人并不多。”
陆一白一直没有说话,那是因为决不能透露给对方任何信息。对方知道的越少,才更有威慑力。陆一白侧行三步,他要找一个有利的位置。
突然,陆一白瞧见水潭里面漾着半截裹着苘麻的竹管,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丘聚并没有发现陆一白的藏身之所,而是从那半截竹管上推测而已。
丘聚也瞧见陆一白变换了位置,知道陆一白也发现了那半截竹管,眼神里面闪过一次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