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婶和李叔对望一眼,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这么说来,香草可以不用嫁给王员外了?
李叔早些年干活伤了腰落下病根,再也干不得重活,他娘又久病在床,家里少了他这个主劳力还得给娘治病,以至于家穷的揭不开锅。眼看着大牛就要满二十岁,按照大兴律例,男子年满二十未娶,女子年满十八未嫁的,每人每年得交两百文税,这笔税款对他们这样的穷人来说,无疑是一项沉重的负担。所以,他们尽管舍不得把女儿许给那个老东西做妾,却也不得不点头,毕竟二十两银子的诱惑太大了,一家人辛辛苦苦干一辈子都存不下这么多钱,可心里总归是愧疚的,纠结的。
现在有了这三十两,而且是香草的工钱,不是卖身钱,是可以心安理得的收下的钱,这样一来,不但大牛的婚事有了着落,连二牛娶媳妇也不成问题,李叔心中再无半点纠结,把装满银锭的匣子推回到孙媒婆面前:“孙媒婆,不好意思,我们家香草没这个福气。”
“那怎么行?王家聘金都给了。”孙媒婆跳起来,要是亲事黄了,她就拿不到王家的赏钱了。
李叔李婶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有些不知所措,他们确实是点了头的,可孙媒婆不是还没走吗?把聘金还给人家不行吗?
安茉儿摸出一颗碎银子塞给孙媒婆:“孙媒婆,您大老远跑一趟辛苦了,就当我请您喝茶,我也不是故意要坏这门亲事,实在是之前说好了的,知府大人家的管事妈妈也知道香草要去,都已经安排好了,不好再变卦,要知道知府大人家的公子娶的是临安府同知的千金,知府大人对这场喜宴非常重视,容不得出半点岔子,再说了,香草年纪还小,她就想跟我学食雕,不想这么早嫁人,所以,王家那边还得请您圆个场,莫要伤了两家和气。”
安茉儿抬出知府大人,孙媒婆顿时没了脾气,安茉儿虽说只是个厨子,却是个有来头的厨子,不好得罪。可若就这么算了,孙媒婆心里又不甘,王员外许了她二两银子的赏钱,安茉儿给的不过六七钱,差远了。
“这事儿不好办呐!王家是诚心诚意要纳香草,不然也不会给这么多聘金,来的时候我可是打了包票的。”孙媒婆故作为难。
“您可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巧嘴儿,哪有您办不成的事儿,就看您愿不愿意帮这个忙了。”安茉儿奉承道。
孙媒婆做媒婆三十多年,自知风评不佳,听惯了冷嘲热讽,碰上凶悍的主,挨打也是有的,安茉儿冷不丁的奉承她两句,倒让孙媒婆不太习惯,不习惯归不习惯,心里还是挺受用,孙媒婆掂了掂手里的碎银,道:“行吧,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跟王家说,香草的八字跟员外老爷不合。”
安茉儿笑道:“我就说您最有办法,那就有劳您再跑一趟王家了。”
孙媒婆带着二十两银子走了,安茉儿冲着孙媒婆的背影呸了一口,现在她的能力还不够,不然一定禁止孙媒婆这种无良媒婆来东桑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