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琼沉声道:“若是如此,那明明往后岂不是一直像现在这般,被三道暗符压制,封住灵力,变得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如普通人一般了?与世隔绝,这样就听不见别人的非议了,否则,他早晚还是要自己面对的。”顿了顿,林安又道,“那到时候大师兄能封住一个人的嘴,难道还能封住全天下人的嘴吗?”
温琼其实觉得林安说得有几分道理,自家表弟确实太爱哭了,一点担当都没有。
能哄骗一时,但又哄骗不了一世。
早晚还是要他独自面对的。
“你一时接受不了,我也理解,换作我,我肯定也是要嗷嗷大哭一场的,但我就不会在大家面前哭,哭一次两次,大家会怜悯你,可怜你,但你哭十次八次,十几次二十次,哪怕就是你最亲的亲人,也会厌弃你的。”林安道。
李如月哭道:“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少在我面前假惺惺的!我现在成了废人,你肯定高兴坏了!”
“我有什么可高兴的?”林安两手一摊,“别把自己想得太重要,你在我眼里,其实根本什么也不是。”
气得李如月把脸埋在温琼怀里哭,大声让林安滚出去。
温琼有些为难,但还是开了口:“要不然,小师弟你先……”
声音戛然而止。
林安一愣,歪头看了看他俩,见他俩的嘴紧紧抿着,可脸都憋红了,愣是半个字都发不出来,不禁有些奇怪。
晏陵道:“话太多了。”而后偏头问林安,“我听闻,魔界中有一秘阁,里面收罗了整个修真界的禁术。”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但自从魔界被攻破之后,就被驻守在魔界的仙门弟子,纵火烧了。”林安提起这事,还暗暗咬牙,随即又问,“剑宗不也有藏书阁吗?里面没有记载过此暗符?”
“没有。”
“师尊怎么如此肯定?难不成,藏书阁里所有的书,师尊都看过了?”
晏陵道:“差不多罢。”反正能看的,他基本上都看过,不能看的,也看了。
并没有记载景国王室一族的任何秘术。
“二十八年前,景国国灭,王室一族尽数殉国,火起少阳宫,大火连烧了三天三夜,整座皇宫都成了一片废墟。”
不可能残存什么密卷之类的东西。
“那就奇怪了,到底是谁,居然精通这等暗符,还绑走了李公子,甚至意图嫁祸给我。”林安捏着下巴,沉思片刻,总觉得事有蹊跷。
好像从他离开剑宗的那一刻,就像是进入了一个圈套中,而这个圈套,不仅圈住了他,连他身边的所有人都未能幸免。
“会不会是那个天道宗少主干的好事?”林安又道,“他口口声声说父债子偿,说不准就是他想嫁祸我,想置我于死地。”
晏陵道:“剑宗之中发生的事,他远在魔界驻守,竟也一清二楚么?”
“这……”林安想了想,“那就是他在剑宗安插了眼线!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会不会是三长老?或者西峰主?”
毕竟这两个老头子,一直最看不惯林安。
一个徒弟被魔尊之子弄死了,还剥了皮。一个养了多年
的灵宠都想贴贴师尊,
怎么亲热都不够,
怎么会厌恶呢?
晏陵又问:“会不会觉得师尊很……脏?”
这个脏字才一出口,林安就觉得心里更不是滋味了,隐约觉得,师尊是不是在鬼界发生了什么?
是不是被鬼王给……?
他好几次想开口问问,但又不敢问,生怕会伤害到师尊。
林安故作轻松地道:“都是凡夫俗子,当然会脏啊,脏了就好好洗一洗,不就干净了?”
“若是,连洗也洗不干净,又该如何?”晏陵喃喃自语道,与其说是问林安,不如说是他在反问自己。
他的脏,不仅是身体表面,更是流淌在全身上下,所有的血管中。
他的血是脏的。
怪不得从小到大,族人们都不喜欢他,就连亲叔叔都对他冷眼相待,原来,他的身份有异,或许根本就不是清河墨家的子嗣!
而墨影这个名字,影字中的景,对母亲来说,到底是景国的景,还是她那位景姓王兄的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