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苏言溪和南寂烟去了南氏一族的陵墓所在地。
南义正若是陪同,会大大增加苏言溪暴露身份的危险,只派了个小厮跟着。
到了地方后,苏言溪就摒退了下人。南寂烟用手帕将墓碑轻轻擦拭干净,苏言溪则拿着小扫帚将附近的落叶,打扫了个干净。
南寂烟燃上了香,手里拿着纸钱,道:“娘,我带郎君过来看你了。”
听到南寂烟念叨了自己,苏言溪往墓碑上看了一眼,上面只写着南林氏之墓。
苏言溪问道:“娘叫什么名字啊?”
岳父大人那么讨厌,她好歹知道岳父大人的名字,南寂烟那么喜欢岳母大人,她自然也不能对岳母大人的名字都不知道。
“嗯?”南寂烟怔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唇角又勾了勾:“娘亲叫林婉。”
“林婉…”苏言溪轻轻的念了一句,又跪了下来,恭敬的磕了二个头,道:“娘,以后我会好好照顾寂烟的,您请放心。”
母亲去世的早,南寂烟对她的印象并不深刻,只记得母亲的手很温暖,会很平和的与她说话,只是母亲的眉宇间始终笼罩淡淡的愁绪。
南寂烟少时不懂,但后来有了南雁归后,她便明白了。
母亲对父亲的情意并不深刻,就如同那几年,她无法坦然面对南雁归的存在一般。
她比母亲幸运一些,找到了让自己心生欢喜的人…
苏言溪看到南寂烟浓密的睫毛翕动了两下,一颗滚烫的泪珠从眼眶里流下,顺着洁白如玉的脸颊落在了地上。
她一向挺直的背部微微弓起,漂亮的蝴蝶骨清晰可见,素白色的衣裙,将她的身形衬得愈发的纤细单薄。
南寂烟在墓碑前待了许久,苏言溪也站在旁边陪了许久。
落日的金色余晖洒在南寂烟的脸上,她似已收拾好了心情,眼神平静。
道:“郎君,我们回去吧。”
“好啊。”苏言溪点点头,她伸手将跪在南寂烟扶了起来,见她难受的皱起了眉头,道:“是不是有点腿麻?我背你回去吧,在这里没有人认识我。”
南寂烟没有犹豫多久,她就应了一声,伸手抱住了苏言溪的脖颈。
与上次被苏言溪背着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苏言溪突然道:“虽然娘亲还在这里,但我还是想说,上次见你跪祠堂,我就想背你了,但你肯定不配合,只能把你抱回去了。”
她说的是还未成亲前,她被罚跪在家祠堂的事情。
南寂烟:……
她的声音闷闷,道:“那时候,雁归有在想我吗?”
“当然是有的。她还小,黏你很正常。不过…”苏言溪顿了一下:“她确实没说想要你的东西,是我觉得不能白跑一趟,得拿点费用。”
她继续道:“虽然抱了你,也算是很大的费用了,可那时总想着你以后不会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得留下些东西作纪念。”
南寂烟:……
她乌黑的长发散在苏言溪的胸前,
道:“嗯。”
回到暂住的客栈后,
林夕刚从南府回来,肩上背着个药箱。
道:“我去看过了,南大人身体没什么事,大概是从尔虞我诈的官场退下来,适应不了。我配了药,好好修养没什么问题。但有他儿子在,也不能太过断定。”
南寂烟微微颔首:“谢谢林大人。”
她只能做到这里了。
“不用。”林夕摇了摇头,又道:“少爷吩咐我买的成衣,已经送到房间去了,你们去试试看合不合身。”
南寂烟在大梵寺生活了五年之久,大梵寺不少僧人都认识她,苏言溪又被设计了蛊毒,如果真的和大梵寺有所牵扯,那必然也认识苏言溪。
苏言溪请林夕去买些金州的衣服,她和南寂烟在相貌上做一些伪装。
她应声道:“好。”
苏言溪领着南寂烟回到了天字一号房,向她解释道:“我让她买的是寻常衣物。”
她的视线落在了南寂烟的脸上:“你的相貌太出色了,用脂粉遮一遮。我记得大梵寺求平安的人比较多,你便扮作病人吧。”
南寂烟:……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好。”
苏言溪很快换好了衣服,她掀开纱帐走出来,又摸了摸自己的手臂,道:“我这身形,再如何也扮不了猎户,明日还是换一件好。”
南寂烟也微微笑了笑:“确实是这样。”
苏言溪身形在女子中可能不算纤细,但在男子中便数得上是纤细了,何况是常年在山中奔跑的猎户了。
苏言溪抬头看向她,即便是寻常的衣服,套在南寂烟的身上,也难以遮掩她身上的清丽气质。
她道:“我给你化妆吧。”
南寂烟看出了苏言溪眼睛里的跃跃欲试,她微微垂眸,“嗯”了一声。
苏言溪的头发除了特别重要的场合都是她自己搞得,简单的发型倒是会做,可魏仓是个山清水秀之地,即便是寻常百姓家的发髻都很复杂,对她来说有点难度。
她只在定型时插了一根木质的簪子,又为她上妆,南寂烟脸颊清瘦,皮肤又很白皙,脂粉一化,倒真有几分憔悴与疲惫,竟真的像生病了。
苏言溪的脸离的这般近,南寂烟可以清楚的看见苏言溪根根分明的睫毛,眸子透亮的眼睛以及极其漂亮的薄唇。
她不自在的移开了目光。
便听到苏言溪道:“怎么害羞了?”
她甚至还用胭脂刷轻蹭了一下南寂烟微微发红的耳垂。
南寂烟侧身躲开,道:“郎君。”
“好。”苏言溪应她,将胭脂刷放到妆奁后,又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眼南寂烟。
除了眼睛,南寂烟的一张脸变了太多,苏言溪又忍不住笑道:“如果雁归见了,估计都不认识她娘亲了。”
南寂烟自己照了照镜子。
道:“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