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为越高,便越难孕育子嗣。
修仙界某位大能,侍妾无数,也未曾诞下一位子嗣。
更遑论临霄乃是仙尊,他原身乃是天地间最后一条龙,属于珍惜物种。
连他自己也没预料到,白皎竟会怀上他的后代,他眼睫轻眨,即便再冷如冰山的人,此时眼底也泄出几分欣喜。
不只是因为子嗣,更因为……他蜷起指尖,为他孕育后代的人,是她。
他的目光细细描摹她,纯黑的发丝微微垂下,泛着细软的光泽,红润的唇瓣微微张开,掠过玉白的贝齿,可以看到粉软的舌尖。
她不需要做什么,便天然诱惑着他。
“皎皎。”他将她搂在怀里,怕她不理解,细致地解释道:“你孕育的是我的子嗣,会格外艰难,只有我们合力,孩子才能安然出世。”
“你不用担心,一切有我。”
他说着,掌心贴上白皎小腹,仙力过渡后,生效很快,父子连心,他很快感受到孩子传递来欣喜的情绪,一时激动,一时愧疚。
为什么没有早一点发现?
就算白皎现在要天上的星星,他也愿意为她取下。
他心头软成一片。
这是他们血脉的延续。
白皎感觉到身体恢复正常,难受呕吐的感觉全被神清气爽所取代。
她低下头,到现在也不能接受,她竟然怀孕了?!
她不可置信地看向临霄,脑子一热,便说:“如果我不想要它呢?”
“你没有选择。”
男人眼中凝结一层冷意,定定注视她,扑面而来的冷意让她真切感受到,站在她面前的人是临霄。
他强硬又冷酷。
白皎一颗心直直坠入深渊,她咬了下唇,到底没说什么。
“你怎么哭了?”他忽然出声,声音夹杂一丝说不出的慌乱。
白皎甚至没有反应过来,男人冷白指尖已经抹去她眼角泪珠,他展现出从未有过的柔情,温柔地仿佛怀里抱着的,是尊易碎的水晶娃娃。
白皎一声不吭,低垂眼帘。
她确实是很喜欢白希的,就算他们两个人,有着同一张面容,她更喜欢的那个人也会是白希,因为他尊重她,从来不会让她委屈。
他们出现时,包括掌门在内的诸位高层,皆是大惊失色,他不是回归上界了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不对,他是怎么回来的!
他们震惊于他突然下界,修仙界与仙界有着天然屏障,寻常仙人根本不可能轻易下凡,否则,三界岂不是早就乱了套。
可他们怎么知道,临霄乃是仙尊,仙界是他的一言堂,他是仙尊,代行天道,无人胆敢违逆。
不过,他们就是不知道这些,也有一双明亮的眼睛,看得出对方修为高深,宛若一座无法逾越的鸿沟,更有甚者,感受不到半分威压,只有一个可能,他修为超出他们太多。
他们来不及探究这些,很快便被另一件事吸引了全部精力。
近年来魔族并不安分,可他们无论如何也没料到,魔族即将突破封印,杀入人间。
消息传入众人耳朵里,各大宗门不敢迟疑,立刻组织行动。
此消息乃是由一名艰难逃脱的散修发出,他逃到玄天剑宗后便魂飞魄散。
修仙界各大宗派立刻紧锣密鼓地联合起来,一同抵抗魔族,誓与三界共存亡!
白皎作为玄天剑宗的弟子,自然要与宗门共进退。
临霄心知不能阻止,况且他下界,除去寻找白皎,便是查看魔族封印。
是他未曾发觉魔族谋划,才给了对方可乘之机。
……
魔族封印之地在海中,一行人在海边寻找落脚处,此处凡人早已转移完毕,因此,客栈里空空荡荡。
白皎将自己关在房间里,捂着抽痛的小腹,后背冒出层层冷汗,临霄之所以说孩子需要双方合力孕育,便是因此。
他的修为极高,又是天地间唯一一条真龙,后代在母体生长,需要耗费大量灵力,如果没有临霄安抚,以白皎的实力,只会被孩子耗干灵力,届时母子双亡。
白皎抿紧嘴唇,一声不吭。
她甚至想,就这么痛死算了!
因为厌恶孩子的父亲,连带着对未出世的孩子也讨厌起来,在她的认知里,它是累赘,是包袱!
身体里的小生命仿佛感觉到母亲的厌恶,蔫蔫地失落起来,再也没有动作,安静得仿佛不曾存在。
白皎反而无法安眠,强撑着坐起来,她知道自己在迁怒。
掌心贴着小腹,感觉到熟悉的小生命,脸上终于露出些许笑意。
最终,还是临霄感觉到孩子状况不好,强行破门,在她不舒服时渡送灵气。
从始至终,她一脸漠然。
临霄心潮起伏,他不能忍受,更无法接受白皎的所作所为,她要扼杀他们的后代。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俊美面庞冷如寒冰,眼中浮着一层冰晶,却终究怕吓到她,柔声问:“皎皎,刚才为什么不喊我?”
白皎抬眸,眼底清醒直刺男人心口。
他第一次,尝到嫉妒的滋味。
冰冷的银灰色眼眸望着她:“皎皎,这是我们的孩子。”
白皎直视他,忽然笑了起来:“这是我跟三哥的孩子。”
她不惧他,说出的话像是尖刺,狠狠刺他心口,她说的也确实没错,算算日子,那确实是她和白希的孩子。
肚子里的孩子感受到父亲存在,释放出欣喜的情绪,做为母亲的白皎自然能感觉到。
这是她的孩子。
她眨了眨眼,灵魂仿佛分成了两半,一半是厌恶,一半是眷恋,这是她的孩子,她能感觉到孩子的每一缕情绪,他在期待见到娘亲,他喜欢她……
她沉浸着,忽然感觉到无法形容的危机,一抬头,对上一双近乎癫狂的眼眸:“临
霄,你……”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殿室内,白皎伏在榻上,长发披散蜿蜒缠绕,宛若一只禁锢天鹅,禁止触碰。
孤傲冷清的仙尊凝视她,银灰色眼眸浮浮沉沉。
恍惚间,她垂落的长发被他挽起。
他的声音足以融化一切坚冰,呢喃一遍遍在耳畔荡起:“皎皎,我们合该是夫妻。”
她合该是他的妻子。
这是上天注定的姻缘,无法更改。
浑浑噩噩的时日里,白皎忽然发现,他好像消失了几日。
与此同时,殿内被红玉布置成一片红色,她不是傻子,一个念头立刻浮现在脑海里。
他要成亲。
新娘是谁?
下一刻,她对上红玉谦卑的目光:“白姑娘……尊后。”
原来是我啊。
怎么可能是我?!
白皎几乎要吓死,她下意识朝屋外走起,红玉立刻紧跟过去,瞥见她颈侧点点玫红,脸色红得要滴血。
还没接触殿门,柔和的结界已经将她弹开,白皎脸色发白,她扭头问红玉:“怎么回事?”
红玉垂首:“尊后您别着急,这是仙尊设下的结界,只有他能解开,您这段时间,安心待在这里,等到婚礼当天,尊上自会解开。”
白皎忍耐半晌,终于忍不住说:“他疯了还是我疯了?”
不然她怎么会听见这样荒诞的事。
可现实是,这一切都是真的。
成婚当天。
红玉为她换上嫁衣,缀绣并蒂合欢莲纹的腰带,束出纤细的腰肢,镜子里映出女子秾丽娇艳的容貌,便是同为女人的红玉,也不禁失神一瞬。
美貌的新娘子转了转眼珠,双手交握,十分安静。
红玉终于安心些许,转身打开首饰盒,“尊后,这是尊上特地为您准备的华冠——”
声音戛然而止。
白皎收回手,看着被她打晕的红玉:“抱歉。”
说完提起裙摆往外冲,她谨慎地推开窗户,果然没有感觉到结界存在。
白皎眼前一亮,直接跳下窗台,搞笑的是,她竟然要感谢之前的闲逛,否则此刻她又怎么知道出去的路。
跌跌撞撞间,她跑进外围的桃林,再有不远,便是离开这里的侧门。
她几乎要喜极而泣。
忽然,身后响起男人沉郁的嗓音:“为什么要逃?”
白皎僵硬地转身,紧绷的线骤然崩断,她看见他,全身遏制不住地发抖、抗拒。
为什么要逃?
她眨了眨眼,漂亮的眼眸里簌簌落下泪水,宛若脆弱的羔羊,不安、慌乱、紧张,配上今日的妆容,果真像极了一尊最漂亮昳丽的琉璃娃娃。
临霄呼吸一滞,并未动怒,反而有种更加遏制不住的情绪涌上心头,想把她抱进怀里,融进骨血中。
“皎皎,乖一点。”
他低
下头,吻上心上人眉心。
“我不会伤害你,皎皎,我不会伤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