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见霜心道,难道她嫁不出去?
一听是第一卦,丘凉便谨慎起来,她看向一旁的小丫鬟:“橙子,你去门外守着。”
吩咐起人来一点也不见外。
小橙子看了眼宋见霜,见自家小姐没表示,就知道以后也要听丘凉的话了,都是主子,她听吩咐就是了。
见小橙子去门外站着了,丘凉才看向宋见霜:“你对皇家了解多少?”
皇家?
宋见霜微愣:“那位少女是皇家中人?”
“你先说说你了解的。”丘凉催促。
宋见霜想了想,缓缓道:“当今圣上是先皇独子,如今膝下有三子,俱已出宫封王建府,大皇子泰王乃皇后所出,占嫡占长,虽才智平庸,但深受世家拥护,因为皇后出自四大名门之首的李家;
二皇子睿王乃贵妃所出,才干过人,礼贤下士,其下谋士众多,百官口碑更好一些,贵妃是出自寒门,如今两位皇子在朝堂上不相上下。”
皇帝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对两位皇子的竞争袖手旁观,似有谁胜便立谁为太子的意思。
“还有呢,不是膝下有三子吗,另外一位呢?”丘凉问。
“三公主封号文安,其母乃…乃敌国所献舞女,据说容貌倾国倾城,传言文安公主自幼体弱多病,鲜少在人前露面,一月前才出宫建府。”宋见霜语气顿了顿,心中恍然有了一个猜测。
难不成,那位少女的身份是……
丘凉见她神色微变,轻轻点头:“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方才那位少女应该就是传言中的文安公主。”
体弱多病?
文安公主除了看起来瘦削一些,并没有显出丝毫病态,反而神采奕奕,精神很好的样子,传言不可尽信啊。
“那她的爹…”宋见霜哑然,眼里布满震惊,文安公主的爹是谁,还用问吗。
是当今圣上,若果真如此,这一卦何止是凶险。
要么英年横死,
要么疾病难愈,
说的是当今圣上!
那她爹爹宋监正还能在当今圣上活着的时候被放出来吗。
当今圣上推崇占卜一道,未来的新皇可未必看重,毕竟大皇子和二皇子都没传出过这样的口风。
可是爹爹又叮嘱她静候便可,只需把人带回京城,无需为他奔走。
宋见霜眉头微蹙,语气不由紧张了几分:“那你都看出了什么?”
能不能知道当今圣上是何时驾崩的呢。
丘凉明白宋见霜的意思,她仔细回想了一下,单从面貌上并不能推断出皇帝死时的具体年龄,看穿着倒是能窥见一二,大约是冬季。
现如今是百钺一千两百年整,正值深秋,冬季不远了。
那么是今年的冬季还是说要往后几年?
丘凉思来想去不能确定,忽地,她灵机一动。
“你来算一卦,我再看相,我们合作一把如何?”
她真是聪明,明明可以仔细算一卦,再认真看嘛。
到时候不就什么都知道了。
“我算卦倒是可以,关键是你看谁?”宋见霜差点翻白眼,这个人真是装傻子装久了,想法未免天真了些。
她们进不了宫,见不了皇帝,贸然去文安公主府也没有合适的说辞。
去哪里看。
丘凉心口一塞,其实她不用看到人,只要宋见霜卜卦,她们再有肢体接触,她就都能看到了。
但这件事是秘密,她并不打算告诉任何人。
大意了!
有那么一瞬间,丘凉甚至想把这个秘密说破,可是一想起两次看到的相同画面,她便歇了这个心思。
这个女人若是知道了她的相面之术具体是怎么回事,还不得天天拉着她看。
说不定就是因为宋见霜知晓了这个秘密,未来色/诱她,她们才会成亲。
思及此,丘凉更心塞了,那岂不是说明,未来的她没扛住宋见霜的色/诱?
不可能,她的定力明明很好。
绝不会因为美色搭进去自己一生,她追求的是心动,是情之所至。
丘凉刚排除这个可能,就愣住了。
如果这样推断,未来她们之所以会成亲,难道是她对宋见霜动心了。
不可能!
可是为什么不可能呢……
“你摇什么头呢,跟个拨浪鼓一样。”宋见霜看着丘凉的脸色一变再变,最后只顾摇头,不由好奇。
这傻子,又在想什么呢。
丘凉心情复杂地看向宋见霜,而后不自在地移开视线:“我是觉得你言之有理,我看不到皇帝,再看到公主的可能也不大,还是别想那么远的事了。”
神情慌张,欲盖弥彰,这个傻子有事瞒着她。
宋见霜一眼得出结论,不过此时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
“那你给我看一下吧。”
“我不帮你看姻缘!”丘凉脱口
而出,
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看什么看,她才不想看到傻/帽一样的自己,不就是跟宋见霜成亲吗,笑得那叫一个不值钱,太丢人了。
那绝对不是她,肯定是原主,丘凉在心里默默甩锅。
宋见霜端起茶杯轻饮,不对劲,很不对劲。
这个傻子刚才不会真的悄悄给她看过了吧,看的还是姻缘。
“我不问姻缘。”宋见霜放下茶杯,“我想让你看看我爹爹什么时候能出狱?”
她忍住想一问究竟的心思,淡淡道。
丘凉的反应这么大,八成是没看出什么好来。
宋见霜心头一沉,难道她真的没嫁出去?
其实,细想之下,这种可能是有的。
她不想为了爹爹的前程牺牲自己的幸福,也不想勉强自己嫁一个不中意的人,若将来遇不到合心合意的,还真有可能终身不嫁。
宋见霜心底不是个滋味,丘凉却陡然松懈下来,不问姻缘就好,不然她还真不知道怎么扯,总不能说你的姻缘就应在我身上吧,那必然是不能说的。
说了宋见霜也不会信,少不得要怀疑她的居心。
“刚好我也心中有惑,你先给我算一卦吧。”
丘凉心中默问一声,宋见霜她爹什么时候能出狱?
随后便自觉摇起铜钱。
宋见霜看了眼卦象,懒得再问丘凉算什么,反正这个傻子每次都不说。
她翻开书,直接解卦辞:“第三十卦,离,天官赐福,灾消病散,大吉……”
话落,她合上书:“给我看吧。”
丘凉望着宋见霜的脸,心里犯难,这次该找什么借口呢。
忽地,她想到了一个说法。
“咳咳,你也知道相面占卜一类是窥天机,讲究个五弊三缺,我这相面之术更损寿数,所以不能滥用,如果想准确一些,要换一种更高深的方法。”
什么五弊三缺,丘凉当然不懂。
这些个话还是昨夜从那本讲术数的书上看到的,她干脆直接搬来用了。
“什么高深的方法?”
丘凉一本正经道:“摸骨。”
宋见霜默,摸骨?
顾名思义,要摸她……确定不是想占便宜?
她眉梢微挑,语调缓慢地问道:“摸哪里?”
丘凉顶着她审视一般的目光,硬着头皮道:“摸手…指就行。”
这个女人搞什么,跟看色/狼一样,她很正直的好不好,都是为了正事。
“哦,你摸吧。”宋见霜伸开手掌,视线不自觉地看向一旁,心里莫名紧张。
宋见霜的手修长白皙,骨节分明,似白玉雕刻,尤为好看。
丘凉看了眼自己的手,嗯,很糙,原主是个做惯了农活的。
她默默吸了一下气,收敛心神。
指腹微凉了一下,便全数化作温热,让人分不清是谁的体温。
她握住宋见霜的手指,低
头看向桌面,视线已然失去了焦点,任由画面闪过。
宋见霜抿了抿唇,这是摸骨?
就握着她的手指不动,摸的意义在哪里?
真是白紧张了,啊不对,她才不紧张,有什么好紧张的……
正胡思乱想间,手指被松开了。
丘凉抬头,笑道:“恭喜,伯父会在除夕归家,官复原职。”
宋见霜不由也跟着笑了,官复原职那就是无罪释放,总算是安心了。
见她展颜,丘凉心神微动:“我能不能再求一卦?”
她有点好奇皇帝是不是死于今年冬天,谁还没有个八卦之心了。
宋见霜这会儿心情正好,闻言便点了点头:“摇卦吧。”
丘凉心中默问,皇帝是死在哪一年,而后便开始摇铜钱。
看着熟悉的卦象,宋见霜诧异道:“你这是问的什么?”
上三爻下三爻都是坎,竟是跟文安公主那一卦撞上了,都是最凶险的坎卦。
丘凉心说一声对不住了,张口就道:“我也问家父是否能长命百岁。”
远在宋家村的丘瘸子冷不丁地打了个大喷嚏,谁咒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