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陆羁的视线很快从谢无宴脸上移开,朝着大开的房门内部看去。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将它放在青年的额头上,为他降温。

等毛巾也变得温热起来,谢无宴就会起身再用冷水浸泡一遍,重新放上去,同时他用另一条毛巾轻柔地为床上的青年擦去溢出的汗水。

做完这一切,谢无宴坐在昏暗的床边,低着头看床上的林砚。

许是还不舒服,青年眉头微蹙,润红的脸颊像水蜜桃,偶尔睁开的眸子里一片雾气。

谢无宴低低地吐出一口气。

很快,门口传来了动静,大门没锁,陆羁从外面推开门,手中提了一个药店的塑料袋。

陆羁走进卧室的时候,林砚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而谢无宴正坐在他的床边,低着头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很碍眼的一幕。

但顾及睡着的林砚,陆羁放轻了手脚,他从塑料袋里面取出退烧药和药店店员推荐他买的散热贴,准备给青年换上。

在看到林砚额头上的毛巾时,陆羁顿了顿,他伸手拿开冰凉的毛巾,撕开刚买回来的散热贴,贴了上去。

室内昏暗的灯光衬得谢无宴越发冷峻,他看着陆羁的动作,眸中冰冷的戾气一闪而过,又被他强行压了下去。

床上青年的眉头舒展开来,散热贴里加了冰凉的薄荷,一下子将他额头的温度降下去不少。

陆羁转头去翻塑料袋,从里面找出退烧药,拆开外面的盒子。

谢无宴从床边起身,去厨房接了一杯热水,他用手背贴在杯子边缘试了试水温,确定不会烫到林砚,才来到床边:“吃了药再睡。”

林砚被他推醒,迷迷糊糊地半坐起来。

谢无宴拿了个靠垫垫在他身后,把水递到他嘴边,同时陆羁将退烧药放到青年手心。

两人偶然间视线交错,都觉得对方很多余。

林砚低头把掌心里的药丸艰难地吞了下去,又就着谢无宴的手喝了小半杯水,就听坐在床头的陆羁说:“你多睡会,我晚上没什么事,在这儿看着。”

林砚辨认出他的声音,他含糊地说:“没关系,你们走吧,我睡一觉就好了。”

陆羁和谢无宴是怎么回复的林砚记不清了,他的意识很快又沉了下去,只能听到嗡嗡嗡的说话声,但他听不清具体在说什么。

很快,说话声也消失了,他满意地彻底陷入睡眠。

等青年睡熟后,陆羁拉过卧室里的椅子,坐在床尾,漫不经心地开了口:“你喜欢他?”

他的眼睛看着床上的青年,却是对谢无宴说的,语气并不焦躁,甚至还带了点他惯有的嗤笑。

陆羁没有明说是谁,但他们都心知肚明。

谢无宴的眼眸狭长幽深,眼神被晦暗的光影遮掩,自从陆羁进来后,他周身浮着一种冷躁的气息,淡淡地说:“这跟你有关系吗?”

“巧了,”陆羁自顾自地说,“我也喜欢他。”

他把话挑开了说,等同于直接向谢无宴这种重量级的情敌宣战——

谢无宴掀起眼皮:“喜欢他的人有

很多。”温暖的阳光从窗外照在地板上,落下一个又一个的光晕,同时也坠入了那双琥珀色的眼眸里。

青年躺在铺了地毯的地板上,柔软的头发散乱,他半眯着眼睛,举着手机。

他有很多条消息。

他请假的事公司那边都知道了,安淮和海凌都发消息来问他了,安淮还好,是正常的关心,但海凌还发了一连串彩虹屁:【林总,您没事吧?您生病的每一天都让我坐立难安,听不到您新出的曲子我快要死掉了,希望林总多多休息,早日康复,身体最重要。】

林砚:【。】

除了公司的人以外,他这几天没去学校,段辞嚷嚷着问他怎么样了,还说想来看他。

那天陆羁打了电话没跟段辞说直接赶来了,导致段辞是第二天才知道林砚生病的消息。

林砚懒散地回道:【我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明天就回学校。】

消息很多,但林砚没有任何不耐烦。

他回复完消息,放下手机,发了一会儿呆,太阳逐渐西沉,原本金黄色的阳光夹杂了另一种夺目的红,这轮火红的夕阳突然让林砚想到了那天的车祸,那样剧烈而温柔的火焰。

随之带来的是迸发的灵感。

林砚在地板上打了个滚,用手掌撑着地毯,站了起来。

他没穿拖鞋,直接踩在毛绒地毯上,细碎的绒毛淹没了青年圆润泛红的脚趾。

在这时候,林砚开始觉得这房子少了点什么,这里没有乐器。

在现实的别墅里,林砚曾经拥有很多乐器。

钢琴、大提琴、架子鼓、吉他、小提琴应有尽有,每一样都是他搜罗了很久的珍品,被放置在一间透明的阳光房里。

无论是下雨、雪天还是艳阳,林砚来了灵感就会去那儿即兴弹奏点什么。

现在他难得来了兴致,却没有匹配的乐器。

要想再搜集齐令他满意的乐器,是一件需要耗费大量时间和心血的事,林砚有点犯懒。

青年从桌上抽出一张曲谱,随手落笔写了几个音符,又觉得不对,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

林砚干脆站起来去房间里换了一身衣服,跑到门口换好鞋拉开房门往外走。

他在电梯口碰到了谢无宴。

谢无宴穿的很简单,他套了件黑色针织衫,纯色,很低调,但他穿起来特别苏。

男人见他这身打扮,问道:“你要出去?”

林砚说:“出去玩。”

谢无宴的第一反应就是陆羁约了林砚,在爱情面前,就算再大度的男人也不能免俗,更何况他本来就是个偏执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