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0

可路凛洲分明一直都是我行我素,任性妄为……

他咽下满口酸涩的不甘,见爷爷的神色并无丝毫缓和,又堆出一个谄媚的笑:“我们到底是亲兄弟,打断骨头连着筋,今后我一定会全心全意辅佐他。那一千万,我也一定会想办法填补上……”

老人却面无表情沉声打断:“你回家休息吧,不用去公司了。”

路远道脸色更白,血色褪尽:“爷爷!”

“蠢得没救了。”路凛洲懒洋洋撑开双臂,用傲慢的睥睨姿态评点道,“如果不是为了养蛊,老头子怎么会把他们那几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塞进公司,就是气他没出息而已。”

“过去了这么多天,他都没能把事情处理干净。”路凛洲边往前回忆边说,想到他开口第一句就是拖自己下水,更觉好笑,“甚至连甩锅都不会…往上级身上甩锅,这不是找骂么?”

裴煜也在回味着刚才听到的那一段对话:“他的疏忽可能导致一千万的损失…是吗?”

路凛洲满不在乎:“一千万又没多少。”

即使没有记忆,这种被债务缠身的恐惧也让裴煜感同身受。他不怎么赞同地低下头,缓缓道:“可一千万对他来说很多。”

“难道老头子还能向他讨债么。”路凛洲偏头,意外地没和裴煜对上视线。于是他坐直身子,一字一句解释。

“如果因为这点钱,剥夺他在公司的职权,那这笔钱就相当于彻底打水漂了,他一辈子都还不上。把他赶出家门、送进监狱,对老头子能有什么好处?”

“老头子是个商人,一颗心都长在钱眼儿里。”

见裴煜重新望过来,路凛洲嘴角勾起满意的弧度,继续往下说。

“换我来,不管是一千万,一亿,还是一百亿,都没太大区别。”

说着停顿了好几秒,仿佛是在故意留下勾人的悬念。

“我会对老头子说,这是他在我身上的一笔一本万利的投资,并告知他回报的期限。”

裴煜用余光看到,他黑眸里洋溢着的自信张狂的光彩,竟比金属链条还要闪亮几分。

路凛洲熟练地摸出一根烟叼嘴里,半晌,漠然地给这段话补上结尾:“然后就没然后了,回家吃饭吧。”

接着拿出打火机,打火前下意识侧目,不偏不倚撞上裴煜的目光。

他顿了一会儿,想从那目光里找出敬畏、臣服,哪怕是不耻或嫌恶,无论什么,因他而起被他牵着走的、令他兴奋的情绪。

可惜他什么都没找到。

裴煜用一望见底的浅色眼睛注视着他,不打招呼便靠近过来,缓缓地,一点一点缩减两人之间的距离。

像是一场无声的战役,谁先退缩,谁先别开视线,谁就一败涂地。

路凛洲直视回去,全无退缩让步之意,反而兴致盎然,好奇裴煜的下一步计谋。

直到近到呼吸交错,热度叠加,视线不由自主下滑到嘴唇。

路凛洲用目光描过那薄唇的外形,闭合的唇瓣就像被他凝成实质的目光撬开,露出半截湿红的舌,抛出来一个字。

“别。”

似是让步,或求饶,或认输。

路凛洲怔神间,眼前虚影划过,齿间倏然一空,那根尚未点燃的烟已然落入对手手中。

“别抽烟。”

对手的目标始终如一的明确。

路凛洲愕然抬眸,而裴煜已经带着那重新闭上的两瓣唇和一支烟,与他拉开了礼貌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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