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羽川和注意到进去的游客没一会儿就出来了,神情看上似乎受到了惊吓,而现在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生命”主题的作品,能有什么地方使人受惊?垂死之时的挣扎吗?
展厅里的作品有枯草断茎和鲜花的对比,也有阳光下含泪微笑的女孩,最引人瞩目的是挂在中央墙上的作品:屋内灯光明亮,窗户后站着的人脑袋向后仰,双手随着动作甩出弧度,玻璃上显示着自脑后迸发的溅射状的斑点,仅仅只是剪影也清晰无比。
光线和角度造成一副完美的构图,压抑感扑面而来,让人有看见真正死亡现场的感觉。
羽川和:“……”
等等,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哪个坏蛋枪.杀时这么不谨慎地被拍下了?哪位倒霉蛋这么巧地拍下了枪.杀现场?还是说合作?
而且这真的是“生命”主题吗?更适合“死亡”吧?真的拍下了生命的死亡啊喂!
疑问在脑内刷屏,凭借经验,羽川和无论如何都不认为这是摆拍,她困惑地注视这幅作品,没搞懂摄影师怎么决定将它放进展览的——总有人会发现的吧?
这间展厅在最里面,总会有游客顺着走廊来到这里,她并没有在这幅作品前久留,而是仔细地观察起了同摄影师的其他作品。
作品署名为“清水高”,她没有印象,技巧和成果无法达到让她眼前一亮的程度,与另外9位摄影师相比不算出色,不知道是怎么入展的;反倒是那幅真正记录死亡的,因其冲击力显得是最棒的一个作品。
仅凭一张照片无法证明什么,羽川和转身离开展厅,准备去和找这个“清水高”交流一下。
穿过走廊,来到开阔的大厅,游客四散,与她进去之前一样平静。
“吱嘎——”
在横穿大厅时,羽川和忽然听见了钢丝迸裂的刺耳声音,在……头顶!
她猛然扭头,展厅天花板中央的欧式吊灯,水晶吊饰熠熠生辉,正下方一个男人一无所知地打着电话!
“嘣!”
钢丝崩断,吊灯轰然下坠。
“啊——!”有人惊声尖叫,他人都纷纷朝着这里看来,又在看见下坠的吊灯下有人后骚乱无比。
但男人似乎没反应过来,呆呆地抬起头,表情惊恐。
年轻的黑发女性扑过去,速度快到不可思议,几乎有残影,拽着男人的衣领就蹿出吊灯的掉落范围,在惯性之下将他向前推去,自己却迟了一步。
“砰!”吊灯重重落地,并未砸到人,水晶碎片在脆响里四处迸射,满地亮晶晶,整座大厅瞬间安静。
在地上滚了一圈的男人慌忙爬起,转头看向吊灯坠落的方向。
苍白的脸颊上一道伤,渗出的鲜血格外夺目,黑发女性抬手在伤处一抹,盯着沾血的指尖看了一会儿,无视几乎都集中在这里的视线,若无其事地绕开地上的碎片,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等等……!”男人想喊住她。
“受伤的话,还是处理一下比较好,对吧?”旁边有人对他说。
一对父子站在一起,眉眼能看出相似,都是黑发蓝眼,说话的是父亲,面上带着友善的笑容。
“是、是啊……”男人怔怔地说,激动起来,“您是、那位工藤小说家吗?”
“诶呀,这么容易就被认出来了?”工藤优作笑着说。
*
洗手间里没有人,镜子里倒映出面色苍白的羽川和,那依然在渗血的伤痕与赤红的眼瞳相称,竟然显出点鲜活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