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四儿万万没想到弘昼又杀了个回马枪,正跪地给隆科多福晋侍奉汤药的她来不及闪躲,只低着头装没看见弘昼似的。
谁知教养嬷嬷又是一戒尺打到了李四儿背上,打的李四儿是嗷嗷直叫,脱口而出:“你,你又打我做什么?”
为首的教养嬷嬷脸色沉沉,严肃道:“这便是李姨娘的规矩?福晋有贵客到,怎能不问安行礼?”
弘昼差点就要忍不住笑出声来,面含笑意看着李四儿。
李四儿也能看出弘昼面上的讥诮,却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到给弘昼请安的,她之所以落到这般境地,不都是拜弘昼所赐?
李四儿还在犹豫,扫眼间却见着教养嬷嬷已上前来,却是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
这是吓的。
若弘昼见寻常人落得这般境地,早就看不下去了,可到了李四儿这儿,他却觉得有些不尽兴。
宫里头派来的两位嬷嬷也是女人,女人最懂女人的难处,她们瞧见隆科多福晋这样惨,也觉得李四儿实在太过了些。
弘昼眼瞅着那教养嬷嬷一步步朝李四儿逼去,看李四儿面上的惊惧之色,到底还是开口道:“嬷嬷,且慢。”
李四儿松了口气。
不光是李四儿,在场所有人都以为弘昼年纪小,心肠软,眼见着李四儿受罚太过于可怜。
谁知道下一刻弘昼就道:“嬷嬷,如今舅婆正病着,该好生歇着才是,您在屋子里教导舅姨婆规矩,岂不是叨扰了舅婆歇息?”
说着,他更是沉吟道:“我觉得将舅姨婆带到院子里教规矩比较好,您说是不是?”
那教养嬷嬷连连点头,正色道:“是奴才考虑不周。”
话毕,两个教养嬷嬷一人提起李四儿一个胳膊,就往外走去了。
很快,院子里就传来李四儿的嚎叫声。
弘昼只觉得心里很是舒坦。
心病还须心药医,隆科多福晋先前生病更多是因李四儿的原因,如今心情好了,身体也就日渐好了起来。
又劝慰了隆科多福晋几句,弘昼就抱着隆科多福晋给的酥油鲍螺喜滋滋走了,临走之前还不忘看了眼正在院子里罚跪的李四儿,更是忍不住摇摇头道:“舅姨婆,我看你最近憔悴了许多,也不知道舅公看到了会不会心疼。”
“不过心疼也没办法,以后舅公心疼的时候还在后面了。”
说完这话,他笑眯眯地走了。
纳喇·星德正在外头地马车上等弘昼,接到他之后,就匆匆将他送了回去。
在弘昼临下马车之前,纳喇·星德还不忘板着脸道:“如今我要忙着成亲之事,若是下次你再胡闹,可别将我扯进来,下次我可不会再上你的当了!”
隔着车窗,弘昼高兴的冲他直挥手,道:“星德哥哥,要是我没记错的话,上次你也是与我这样说的。”
纳喇·星德摇摇头,满脸无奈,只觉
得拿这小崽子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前脚弘昼是兴高采烈回到了缓福轩,后脚他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四爷正坐在炕上等他。
四爷一瞧见抱着酥油鲍螺的弘昼,脸色就是一沉,道:“今日你去了哪里?”
弘昼却理直气壮道:“阿玛,您的眼神都落在了我怀中的匣子上面,自知道我去了佟佳府上,还明知故问做什么?”
说着,他像没看到四爷那难看的脸色似的,大方打开匣子,招呼起四爷与耿格格吃酥油鲍螺来:“阿玛,额娘,我还是觉得舅婆院子里的酥油鲍螺最好吃,你们快尝尝看啊!”
四爷与耿格格都没有吃东西的兴致。
四爷耐着性子道:“你在万寿节参了隆科多一本,如今竟还敢去佟佳府上?”
“为什么不敢?”弘昼面上满是疑惑,将剩下半个酥油鲍螺都塞进嘴里后才道:“您放心,舅公比您更担心我在他们府上出事,若我真有个什么二长两短,那他可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说着,他更是喋喋不休起来:“今日表舅与我说了,说大恩不言谢,若咱们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只管找他,他定不会推辞。”
“阿玛,您应该懂得他话中的意思吧?看我多厉害!”
“今日我听表舅说起,这才知道李舅姨婆远比咱们知道的还要过分,去年她还逼死了舅公府中的一个格格,那格格还是侧福晋所出,当时那侧福晋非闹着要舅公处置了李舅姨婆,可最后这事儿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那位侧福晋气不过,去与李舅姨婆理论,却被舅公送去了庄子上养病,一直到现在都还没回来……”
他只觉得自己真是大开了眼界,也庆幸四爷虽非慈父,但对他们兄弟二个却是不错的。
四爷就这样静静看着弘昼,一言不发。
弘昼说的累了,这才察觉到不对,狐疑看向四爷道:“阿玛,您怎么不说话?”
他见到耿格格时不时与自己使眼色,当即也察觉到了什么:“阿玛,可是二哥又惹您生气了?您别与他一般见识……”
他正说的起劲儿,谁知四爷却是一巴掌拍在案几上,厉声道:“从今日开始,若没有我的吩咐,你不得再踏出王府一步。”
弘昼愣了愣,没有说话。
耿格格原以为弘昼被吓到了,正欲开口说几句话打打圆场时,就听见弘昼正色道:“那星德哥哥与满宜姐姐成亲时,我能不能去了?”
“嗯,我知道星德哥哥再来接我出门肯定是不成的,那阿玛,若是皇玛法差人接我进宫,我能去吗?”
“还有,皇玛法说了,到了秋日会带我去打猎,您不允许,我也是要去的……”
耿格格只看到可怜的四爷是脸色越来越难看,低声道:“弘昼,你怎么与你阿玛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