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换成弘昼要将熏兔带给十三爷或者旁人,四爷定不会答应。
但带给老十四……四爷点点头,算是答应下来。
四爷见弘昼这里忙活的是热火朝天,从上到下一个个是兴高采烈,便又去看了看弘历与弘时。
等着所有的兔子都搬走后,弘昼只觉得自己院子真大真宽敞啊!
他更是与瓜尔佳嬷嬷两人商量起来:“……嬷嬷,我觉得原先养兔子的地方可以种上几l棵果树,到时候这几l棵果树结出来的果子定是又大又甜。”
瓜尔佳嬷嬷点头说好。
在很多人看来,弘昼每每想到什么好东西都往院子里搬,故而院子里显得略有几l分杂乱,对四爷这等完美主义者来说更是一种折磨。
可对弘昼和瓜尔佳嬷嬷等人来说,这院子却是温馨的很。
接下来的几l日里,弘昼就忙活起移栽果树一事来。
冬日虽不适合移栽果树,却是先将果树选好,到了春日再移过来。
弘昼选了两棵樱/桃树,两棵核桃树,一棵桃子树,一棵杏子树并一棵梅子树,主打的就是一个五彩缤纷。
当四爷听说这事儿时,已经能想到到了春天弘昼的院子是何等的绚丽多姿,可到底没说什么。
到了十一月十五这一日,四爷就带着福晋,弘历与弘昼到了老十四府上。
按理说耿侧福晋如今是侧福晋,也是该跟着一起去的,但她向来是个不喜欢热闹的性子,所以四爷便没有勉强她。
弘昼照旧与弘历同坐一辆马车。
相较于弘昼的兴高采烈,弘历却有些殃殃的。
从前他是巴不得去十四叔府上做客,这样就能与弘暟堂兄一块玩,但如今,弘暟堂兄却不是从前那个弘暟堂兄,十四叔府上对他来说也没什么吸引力。
弘昼是一会掀开帘子看看天上的雪,一会掀开帘子看看路上的行人,一会又将手中的暖炉滚来滚去……过了好久,他终于察觉到弘历的不对劲,只道:“哥哥别怕,咱们难得出来玩一趟,总要开开心心的才是。”
“就算不和弘暟堂兄一起玩,但十四叔府上却有很多好玩的。”
说着,他想了想,更是认真道:“我听说十四叔书房有很多古籍,待会儿我陪着你去十四叔书房看书好了。”
弘历点点头,面上这才可见笑容。
兄弟两个亲亲热热说着话,只是说着说着,这马车竟停了下来。
弘昼掀开帘子往外探头一看,好家伙,竟然堵车了!
胎穿至今,弘昼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盛况,如今他们的马车堵在巷子口是一动都不动。
弘昼的八卦魂再次被点燃,连忙差小豆子去看看。
小豆子没多久就回来了,跑的是气喘吁吁:“五阿哥,奴才打听到了是怎么一回事。”
弘昼听小豆子说来,这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原来今日老十四府上设梅花
宴,虽说老十四宴请的人数有限,但架不住套近乎的人多的很。
碍于情面,有的人老十四差门房放了进去,有的人就委婉请他们回去。
可架不住被赶回去的人太多,一来二去的,就在巷子里堵了起来。
有其主必有其仆,小豆子与弘昼一样,也是八卦的很,指着堵在前头的马车道:“四阿哥,五阿哥,你们看,前头那辆是兵部侍郎家的马车,再前头那辆是吏部尚书家的马车,再再前头那辆是大理寺少卿家的马车……他们全都没有接到邀请,却都来了!”
弘昼惊呆了。
他小声嘀咕道:“不是说读书人最重风骨吗?这些人啊,平日里看着是道貌岸然的,没想到做起溜须拍马的事情来比我还熟练!”
他等啊等,等的都快要睡着了,马车这才晃晃悠悠行至老十四府邸门口。
弘昼与弘历跟在四爷身后去了外院。
如今他们已是七八岁的孩子,该跟在四爷身后屁股后面学学如何交际。
虽然,弘昼觉得以自己的本事,是不用学的。
等着四爷到场时,老九等人已经到了,一众人说话说的是热闹极了。
如此热闹的气氛随着四爷一行人走进来是微微一滞,似屋子里每个人面上都带着心思。
老十四含笑上前道:“四哥来了。”
说着,他更是摸了摸弘昼的脑袋,道:“弘历,弘昼,你们去找弘暟玩儿去吧。”
弘昼是知道弘历心思的,知道他这个哥哥并不像自己一样粗枝大叶,便笑着道:“不,我们就要和阿玛在一起。”
老十见状便打趣道:“四哥,你可真有两个好儿子啊!”
老九更是皮笑肉不笑道:“弘昼,你这是怕我们一伙人欺负你阿玛不成?你阿玛可厉害了,他不欺负我们就不错了,我们可欺负不了他!”
这话说的就不大好听了。
但如今皇上并不在这儿,老九可不会在意这些。
弘昼像没听懂似的,笑眯眯道:“九叔,您这话就说错了。”
“我阿玛可不会无缘无故欺负别人,若真的欺负别人,也是别人对不住他在先。”
对于历史上的事情,他知道的虽不透彻,却也是知道一星半点的,知道历史上的四爷对老八,老九很是残忍,但如今看来,四爷并不是个心狠手辣之人,若不然,为何会对十三爷这样好?
老九讪讪笑了笑。
弘昼与弘历就如小尾巴似的跟在四爷身后,听大人们说话。
今日的主角自然是老十四,在隆科多的吹捧下,老十四仿佛成了战神一般。
最后,隆科多更是道:“皇上曾与我道,能得其子,是皇上之幸啊!”
这话一出,在场不少人神色一变。
皇上心里喜欢老十四是一回事,但从皇上嘴里说出这样的话,显然是有将老十四立为太子的意思。
弘昼扫了隆科多一眼,只觉得这个糟老头子坏得很。
要知道自李四儿死了之后,隆科多狠狠大病了一场,痊愈后的他不仅与老八等人来往密切,当起差来也比从前尽心许多,更是与皇上说知道自己做错了,待他的福晋和儿子不知道有多好。
皇上虽是天子,是隆科多的表哥,却也没有伸手去管隆科多家务事的道理。
再加上隆科多的确是有些本事的,故而皇上如今对他依旧很是看重。
隆科多当众说出这句话来,谁都不会觉得他在撒谎。
一来这是欺君之罪,若是闹到皇上跟前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二来他既是臣子,又是皇上的表弟,皇上与他亲厚,私下与他说些悄悄话也是很正常的。
但弘昼却是知道隆科多的小心思的。
隆科多这是将所有人往老十四的船上赶,大家同在一条船上,若老十四这艘船要沉,大家都会着急。
人多力量大,所有人都使劲发力,老十四坐上那储君之位的胜算就大了许多。
顿时,众人是连连吹捧起老十四来。
弘昼却脆生生开口道:“舅公,真的吗?皇玛法真的这样说十四叔吗?”
他连连拍手,称赞起老十四厉害来。
可这巴掌拍着拍着,他却突然停了下来:“只是舅公,不对啊,这话不像皇玛法会说的。”
“皇玛法时常教导我,说人说话要三思,他老人家又不是不知道您嘴上没个把门的,若叫别的叔伯们知道皇玛法说这话,他们心里会怎么想?”
“我承认,十四叔很厉害,但有十四叔是皇玛法的幸运,有别的孩子们就不是皇玛法的幸运?”
说着,他更是自顾自道:“不行,改日我得问问看皇玛法,看他是不是说过这话,我还得问问他有我是不是他的幸运……”
旁人说这话大概是吓唬吓唬隆科多。
但隆科多知道,弘昼说这话,一定是动真格的。
吓得隆科多忙道:“弘昼,大可不必,皇上事情多,他说过的话那么多,不一定每一句都记得的……”
“真的吗?”弘昼看着他一脸惊慌,心里憋着笑,可面上的表情要多郑重就有多郑重:“但皇玛法说过,他记性好得很,若是他说的话,肯定是记得的。”
隆科多强撑着笑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的意思是说,是说……当时皇上差不多有这个意思,但并未说明白,这句话是我自己揣摩出来的。”
弘昼拉长音调“哦”了一声:“那舅公,您倒是把话说明白啊!”
“方才您这话说的不明不白的,不知道的人听了还以为这话真是皇玛法说的。”
“一传十十传百,来日这话要是传到皇玛法耳朵里去了,皇玛法还以为舅公您在撺掇着众人帮十四叔争太子之位!”
隆科多是老脸一滞。
他就是这个意思啊!
可如今他说是也不是,说不是更不是,正犹豫着该怎么开口时,四爷轻声呵斥弘昼道:“弘
昼,不可无礼!”
一时间,老十四看向弘昼时,面上的笑容也淡了几l分。
就在这时,弘暟来了。
老十四便道:“弘暟,带着你两位堂弟下去玩吧。”
“这里是大人说话的地方,小孩子在这儿不合适。”
弘暟过来正是找弘昼和弘历的,拽着他们两个就下去了。
一出门,弘暟就开口与弘历解释,说上次弘历生辰的确是十四福晋身子不舒服,所以他才没能过去,最后更是迟疑道:“弘历堂弟,你不会怪我吧?”
弘历摇摇头,含笑道:“自然不会。”
经弘昼安慰后,他意识到这世上他最亲近的人也只有四爷,额娘和弘昼,甚至连皇玛法对他来说都不是那么重要。
这事儿想明白之后,他对着弘暟就泰然自若,面不改色:“当然是十四婶的身体要紧,不知道十四婶的身子可好些了?”
弘暟悬着的一颗心这才放了下来,点头道:“额娘的身子已经好了,前些日子是因为突然降温,额娘去花园吹了冷风,所以染上了风寒,喝了几l副药之后,额娘的身子已大好……”
在没见到弘历之前,他心里是惴惴不安。
其实在弘历生辰那一日,十四福晋并没有生病。
而是他正要出门时,却被兄长弘春和弘明等人拦了下来,更是言之凿凿告诉他,如今朝中人人都知道阿玛最大的对手就是四伯,可他不仅没能与四伯一家划清界限,反倒来往密切,这像什么话?
这等话,他已听弘春说过好几l次,并没放在心上,甚至还说答应别人的事不能食言
谁知道,十四福晋也出来劝他。
因他是十四福晋的幼子,一向最得十四福晋的宠爱,十四福晋更是耐着性子道:“弘暟,额娘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可是凡事得想的长远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