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白云观门口,他就自报家门,对着门口的小道士道:“告诉云山老道一声,就说他弘昼爷爷来了!”
因云山道人上次从雍亲王府回来之后很不高兴,对白云观的一众小道士是又打又骂。
众位小道士一打听,知道这事儿与弘昼小阿哥有关系,再一打听,知道这位弘昼小阿哥简直是个混世魔王。
如今守在门口的小道士听说这混世魔王来了,吓得是屁滚尿流,连忙将这事儿告诉了云山道人。
云山道人自前几日从雍亲王府回来后就憋着一肚子气,在他看来,连弘昼他老子都对自己客客气气,这小
崽子凭什么在自己面前如此张狂?他也存心好好会一会弘昼,冷声吩咐小道士将弘昼请进来。
弘昼很快就大步流星走了进来。
云山道人心里气极了,但面上还是笑眯眯的:“不知道今日弘昼小阿哥过来可是有事?”
“白云观距京城虽只有一十余里路,但这路上并不太平,怎么弘昼小阿哥独自一个人过来了?”
“这事儿,雍亲王可知道?可需要贫道差人告诉雍亲王一声?也免得雍亲王寻不到人,白白担心。”
上次在雍亲王府他看出来了,弘昼还是有几分害怕四爷的。
也对,天底下,哪个儿子不怕老子?
他话里话外的意思更是十分明白:你若敢对我不敬或者乱来,我就告诉你老子!
弘昼却是一点不怕他,甚至根本没将他放在眼里,在这屋子里转悠了一圈,见屋子里摆的都是些炼丹的器皿,心里更是不舒服:“云山老道,你做下这等恶事,难道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我阿玛是个心系百姓,为国为民的好人,这些年更是替朝廷,替老百姓做了不少好事,你这样害他,你于心何忍?”
说着,他的眼神便落在云山道人面上,十来岁的少年因经常与皇上相处的缘故,身上隐隐带着几分威严:“说,到底怎么样你才能离我阿玛远远的?甚至才能离开京城?”
“你是要银子还是要别的?我这些年也积攒了些银子,更是得了宫中不少赏赐,只要你能答应离开京城,我可以将这些东西都送给你!”
云山道人见这小霸王也不过如此,便愈发蹬鼻子上脸起来,拂尘一甩,装的像一五八万似的:“弘昼小阿哥话中的意思,贫道可听不明白。”
“贫道一没做那等作奸犯科之事,一来做杀人放火之事,平日里安安心心带着白云观炼丹而已,怎么就碍着弘昼小阿哥的眼了?”
说着,他手中的拂尘又是一甩:“弘昼小阿哥话里话外的意思皆是担心雍亲王,贫道也是一样。”
“正因贫道担心雍亲王身子,所以才想着为雍亲王多多炼制丹药,以助雍亲王延年益寿,长生不老。”
“弘昼小阿哥若是无事,贫道可以派人带你在这道观里玩一玩,贫道还得替雍亲王炼制丹药……”
弘昼只觉得这云山道人这一字一句是故意戳自己心窝子,当即他这好脾气也到了头,扬声打断他的话道:“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还是不肯离我阿玛远远的是不是?”
云山道人拂尘一甩,倨傲点了点头。
弘昼冷笑一声道:“哼,我看你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闯进来!”
说着,他更是扬声道:“小豆子,小瓶子,将东西搬进来!”
他这话音刚落下,小豆子与小瓶子就抱着两坛松油走了进来。
弘昼的气势是足足的,抬脚就踹翻了地上的两坛松油,更是接过小豆子递上的火折子往地上一丢。
顿时,火光是腾升而起。
火
势之大,更是灼了云山道人的胡子,烫的他哎呦哎呦直叫唤,既要顾着胡子又要顾着他的那些炼丹炉,更是扬声道:“来人,来人,快来救火啊!”
可两桶松油浇下去,很快就是火光冲天,谁都不敢靠近。
弘昼拦住要逃走的云山道人,当着一众小道士的面道:“今日只是个开始,你若是不肯离京,不肯离我阿玛远远的,以后还有你好受的。”
这一刻,云山道人才意识到弘昼小霸王的名声可不是白来的,也没了方才的气势,颤声道:“你,你到底要做什么?”
“你说我要做什么?”弘昼靠近云山道人,做了前几日在四爷面前没做到的事,一伸手就拽了云山道人的两根胡子,见胡须根部也是黑色的,想着并不是云山道人将白发染黑了装神弄鬼,不免大失所望:“以后啊,你就知道了。”
“你弘昼爷爷我向来说话算话,今日我就将话放在这里,今日只是个开始,以后我见你一次揍你一次,决不食言。”
”反正你都八十多岁,也到了寿终正寝的年纪,若是死了,也不可惜。”
说着,他更是咧嘴一笑,道:“我劝你还是早些将你的棺木准备好,免得以后定做棺木来不及!”
云山道人脸色大变,气急败坏道:“弘昼小阿哥真是好大的口气,这里可是天子脚下,到底还有没有王法了?”
弘昼扭头就走。
走了没两步,他丢给云山道人一句话——你若是想要王法,我可以带你进宫去见皇玛法,叫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做王法!
这话说完,他带着小豆子与小瓶子就走了。
白云观这一场大火足足烧了一个时辰,烧了大半个白云观。
一个时辰后。
弘昼坐在十二爷书房,半点不复之前在白云观时的气势,低声道:“十二叔,阿玛这时候应该知道我做的事情了,您说,阿玛多久会找过来?”
十二爷面上满是无奈,长长叹了口气道:“弘昼,你说你这又是何必?”
“先前你信誓旦旦与我说你有办法,我还以为你真有什么好主意。”
他真傻,竟相信弘昼的话。
这事要是传出去,只怕旁人都会笑话他的。
弘昼惨兮兮一笑,道:“十二叔,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再说这些也没了意义。”
“当务之急,得先想想怎么办才是。”
他已经能想到四爷那吹胡子瞪眼的样子。
即便能聪明过人的十二爷也觉得这事儿棘手得很,眼神落在瑟瑟发抖的小豆子和小瓶子面上,道:“你们跟着弘昼几年,他胡闹,你们也跟着胡闹不成?”
“你们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放火烧了白云观。”
“云山道人在京中一向颇受推崇,他又一向能言善道,即便没有四哥,我看这次你们也是难逃大祸。”
小豆子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十二爷,我们家阿哥说了,这丹药吃多了没好处,奴才们,奴才们……也是替王爷着想啊,王爷应该不会砍了我们的脑袋吧?”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中已带着几分哭腔,恨不得与小瓶子抱头痛哭。
十二爷又是长长一声叹息,道:“罢了,事情已成定局,我来想想办法。”
“你们就先躲在我府上,就算四哥真怪罪下来,我替你们担着就是。”
小豆子与小瓶子脸上浮现笑容:“多谢十二爷。”
弘昼却正色道:“十二叔,一人做事一人当,我不怕阿玛怪我。”
“即便到了这时候,我也不觉得自己有错。”
“阿玛罚我也好,打我骂我也罢,我都不怕,我只是怕阿玛将这事儿迁怒到小豆子和小瓶子头上,他们可是无辜的……”
他这话说的是掷地有声,可随着门口小太监一声“雍亲王过来了”,他还是吓得一抖,更是惊慌看向十二爷,低声道:“十二叔,阿玛,阿玛怎么来的这样快?”
四爷可谓是一点准备的时间都没留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