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3 章

“我很早之前就听人说起过你,说你的骑射是得年舅父亲自教的,骑射很是了得,不如今日咱们比一比?”

“当日你斗蟋蟀输给了我,也不知道今日这骑射能不能赢过我……”

年寿年少轻狂可经不起激,下意识就要站起身来。

可他身侧的年富却冲他使了个眼色,他又乖乖坐了下来,板着一张脸道:“多谢弘昼小阿哥抬爱,若是平日弘昼小阿哥相邀,我定不会推辞。”

“只是不巧我今日身子有些不舒

服,不能与弘昼小阿哥比试。”

弘昼哪里不知道他这话是假话,也没勉强的意思,索性就挨着他坐了下来:“那真是太可惜了。”

他摇摇头,像真的觉得很惋惜似的:“京中那些少年郎都不愿与我比,我想着你兴许和他们不一样了。”

说着,他更是道:“我这几日被阿玛关在家里,没去过斗蟋堂,不知你可有去过?”

“最近你又在那里赢了多少银子?”

“原先我以为带兵打仗的人都很有钱,没想到年舅父还是个清官,竟要要小小年纪的你就出来挣银子……”

他一番话说的,年寿是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却是不敢吱声。

他做的那些事儿,自然不敢叫年羹尧知道。

虽说年家富庶,但白来的银子谁不喜欢?

年羹尧却不知道年寿做的那些破事,若叫他知道年寿连这三瓜两枣都看的上,不知气成什么样。

他只以为弘昼是故意挑衅年寿,脸色不善道:“弘昼小阿哥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年家虽不富庶,可祖上世世代代为官,却也没有揭不开锅的道理。”

“若是我没记错的话,当年我那妹子的嫁妆,可都是在太子爷做主之下留给了弘昼小阿哥。”

他这话说的好像四爷与弘昼贪了年侧福晋的银子似的。

弘昼承认,当初他的确对那么一大笔银子动了心,毕竟银子嘛,谁不喜欢,可后来那些银子却一分没留下,连带着他多年积攒下来的私房钱全用在西北战事去了。

那些银子,大概率也是进了年羹尧口袋:“年舅父这话说的可就见外了,您妹子是谁?”

“那可是我年额娘,年额娘将她所有的嫁妆留给我,可见是将我当成亲生孩子一般,既然如此,我怎会拂了她的好意?”

说着,他更是笑了笑道:“更何况那些银子到了最后可是被送去西北了!”

说白了,年侧福晋那些嫁妆,到了最后还是流进了年羹尧口袋。

年羹尧被他这话堵的无话可说。

弘昼见状,又缠着年寿七嘴八舌说着话:“你说你身子不适,我看你脸色好看的很啊,可别是不敢与我比试,故意这样说的吧?”

“还有你擅长骑射的说法可是从西北传过来的,难不成是假的?”

“我看肯定是你怕输给我,所以才会如此说……”

年寿不为所动。

弘昼没办法,只能使出自己的杀手锏来。

他叫小豆子拿来斗盒,旁若无人逗起里面的蟋蟀来,最后更是道:“啊,英雄啊英雄,你的命好苦,竟然摊上了那样一个孬种主人,你死了,他都没想着替你报仇。”

“真的是可怜可悲啊,只愿你下辈子投个好胎……”

孬种?

年寿再也忍不住,站起身道:“比就比,谁怕谁!”

他在西北可被人称为百步穿杨小王子,还能怕弘昼这酒囊饭饱之辈吗?

说着,他站起

身就对着一旁的小厮道:“你,带路!”

“带我们去比试一番。”

年羹尧可是见识过弘昼的诡计多端的,下意识就站起身来。

谁知四爷却是扫了他一眼,淡淡道:“年大人这是做什么?小孩子家家之间玩闹,何必在意?”

年寿自有弘昼收拾,他则要忙着收拾收拾年羹尧的。

弘昼见年寿中计,是喜不自禁,一行人很快就到了前院。

因纳喇·星德是习武之人,前院该有的东西都有。

一个是擅长骑射的太子之子,一个是名震西北的将军之子,两人皆为人称道,今日两人难得有机会比试一一,在场的少年郎都跟过来看热闹了。

弘昼对这阵势十分满意,笑着道:“不知道你想怎么比?”

此处没有长辈在场,年寿面上就多了几分匪气,扬声道:“方才你不是说我那擅骑射的名声是自吹自擂吗?既然这样,那咱们就比一比骑射。”

“今日你我都没骑马来,不如就比射箭好了。”

“十箭定输赢,谁射中靶心的发数多就算谁赢,不知道弘昼小阿哥觉得如何?”

他这话音刚落下,一旁的弘历就扯了扯弘昼的袖子,低声道:“弟弟,你别上当。”

弘历也好,还是弘昼也罢,早些年就曾听年侧福晋说起过年寿射箭准头极高,十米开外,他十岁出头时准头就能达到七八成。

弘昼知道年寿这是故意给自己下套,但他对自己也是极有信心的。

他给弘历一个“别担心”的眼神后,便道:“好,我答应你。”

“不过比射箭就和斗蟋蟀一样,若没彩头实在没意思,你说,我们拿什么当彩头好?”

年寿面上浮现几分胜券在握的神色来,道:“你这话说的极有道理,若是我赢了,我要你手中那只蟋蟀,还要你当众学狗叫三声。”

他这话一出,众人哗然,只觉得他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弘昼是想也不想就答应下来,含笑道:“好,一言为定。”

“不过你若是输了怎么办?”

年寿却冷笑道:“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悉听尊便。”

他觉得自己不会输。

这些年,比起射箭来,他的确是打遍天下无敌手。

他觉得弘昼之所以声名在外,则是因为身份的关系。

年寿率先射箭,一箭又一箭,是箭无虚发,到了最后,更是十支箭都正中靶心。

围观众人是喝彩连连。

这下,该轮到弘昼了。

寻常人即便真的是箭术出众,碰到这等情况却也是会紧张的,毕竟三声狗叫对旁人来说不是大事儿,但他可是皇孙,他若是狗,那他的阿玛和玛法是什么?

弘昼却是脸色不变,拿起箭就唰唰射了出去。

他沉稳镇定,更是与年寿一样,箭无虚发。

一旁围观的少年郎更是喝彩声不断。

当然,其中

更是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道:“这打成平手了该怎么办?岂不是分不出胜负来?”

一时间,年寿看向弘昼的眼神都微微变了。

他还没碰上过箭术这样好的少年。

弘昼想了想,扬声道:“不如咱们玩些更刺激的?既然我们准头都极好,不如我们顶个苹果在头上,看看对方能不能射中?要知道射箭的准头虽重要,但行军打仗之人,却是胆识最重要的!”

年寿虽莽撞,却不是蠢货。

他就算对自己的箭术有信心,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可是灭满门的大罪。

他下意识道:“我看还是算了,这样太危险了……”

在场之人皆是与他们年纪差不多大的少年郎,都血气方刚,一个个见他退缩,就喝起倒彩来了。

年寿面上多少有些挂不住。

就在这时候,他更听见弘昼讥诮的声音:“啧,果然是孬种……”

年寿扬声道:“谁说我是孬种?比就比!”

与方才一样,依旧是年寿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