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团中领舞的歌女跪在地上求饶:“特使饶命!特使饶命!本一切都顺利的,只是……”
歌女将慕容冲突然杀出来的事情告知吐谷浑特使,歌女又道:“听说慕容冲次日一早才离开,足足在路寝宫过了一夜,特使大人,那药散效力极是猛烈,秦主与慕容冲,决计是发生了甚么……”
“还有,”歌女又道:“我听说这个慕容冲,昔日里是秦主掖庭宫中的一个嬖宠娈童,因着太宰王猛的极力反对,秦主不得已,才将慕容冲收为了义子,送他去打仗……如今五年过去,慕容冲与秦主又搅在了一起,不清不楚的,特使您说,按照太宰王猛那不喜外族,猜疑外族的性子,若是王猛得知了这肮脏龌龊之事,会不会规劝秦主?秦人与燕人的两族干系素来微妙,若是能添一把柴火,秦廷必然内乱,自顾无暇!届时……”
吐谷浑特使眯起眼睛,喋喋而笑:“挑拨离间,分化两族,好哇,这倒是个法子!”
燕饮正是酣畅,太宰王猛的一个亲随小跑着走过来,对王猛耳语了几句话,王猛微微蹙眉,下意识看向远处的慕容冲。
“你说的可当真?”王猛询问。
亲随点点头:“小人哪里敢欺瞒家主,确是当真,小人也是从嚼舌根子的宫人那里听说的,慕容公子才回来多久,已然……已然在陛下的路寝宫,留宿整整两夜了,嬖宠之声不绝于耳,实在有伤风化!”
王猛沉默了一阵子,冷声道:“宫中的流言蜚语,是该治一治了,甚么话都是他们能嚼的?你去叫人整治一番。”
“敬诺,家主。”
等亲随走了,王猛思量再三,端着酒杯起身来到苻坚面前:“陛下,老臣敬陛下。”
苻坚道:“太宰可不能多饮。”
王猛笑道:“是是,老臣今日之饮了这么一杯,绝不多饮。”
王猛敬酒之后,笑眯眯的道:“还未恭喜陛下,慕容公子得幸归来,真是大喜事儿啊。”
苻坚一听慕容冲这三字,干笑道:“是啊。”
王猛又道:“慕容公子九死一生,乃是上天眷顾之人,将来必有大福,陛下,眼看着慕容公子已然到了入仕的年纪,又这般青年才俊,何不给慕容公子一个官衔?”
“官衔?”苻坚也想过让慕容冲入仕,但顾虑到慕容冲得到了权势之后,会走上历史的轨迹,届时兵临城下,岂不是自己作死?
正巧,慕容冲端着酒盏而来,似也是敬酒来的。
王猛笑道:“慕容公子,陛下正谈起公子来,公子青年才俊,武艺谋略均不输人,如今陛下的两位义子已然全部入仕,慕容公子也不可屈才啊!”
他铺垫了许多,终于说到了点子上:“老臣听说范阳正好有个空缺,陛下,不如让慕容公子前去范阳,历练历练也好。”
“范阳?”苻坚眸光一动。
范阳远离长安,范阳的官员不是京官,需要离开长安赴任,倘或慕容冲真的去范阳上任,便可从自己的身边离开。
是了,慕容冲还年轻,异地的时日一长,这份感情怕是也会冲淡。
苻坚赞许的点头:“太宰所言甚是,冲儿是该历练历练。”
苻坚说罢,下一刻便撞见慕容冲平静,却又隐忍,强自忍耐失落的眼眸,满满都是受伤幼崽的落寞。
慕容冲垂下眼帘,自嘲的一笑:“陛下……便如此不想见到冲儿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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