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棋啊……”他面露难色。
李勍:“你不愿学?”
林金潼没吱声。
五叔教的东西,上天入地,可比下棋有意思多了,四叔讲的什么棋盘江山,这个局那个局,他是听不懂的。
但林金潼又怕拒绝上课,日后四叔再也不肯教自己了,为难地摇头:“不是的四叔,我愿意学棋。”
看他这么一脸不情不愿,又不得不妥协的模样,李勍懒得说什么:“收拾一下,将亵裤洗了,莫要让人看见。”说完,便直接转身走出光线昏暗的拔步床。
走出后,光线清明,那似有若无的气味也淡了,李勍手掌虚握,还残留着林金潼手掌的汗意。
他这才发现自己原来一直身体紧绷着。
脑中一闪而过,是少年潮红的双颊,殷红嘴唇,喊他四叔。
这称呼……
实非礼义所允。
李勍走到书房,要将林金潼那些书给尽数没收,林金潼鞋都没穿好,就跑过去抢:“别全收了成么?”
李勍不为所动,推回他的手:“学了棋再还给你。”看得多了,杂念便多,还怎么学尔虞我诈?
“那四叔开恩,留一本给我吧……”林金潼伸手去拿底下藏着的一本,倒
真让他抢回去了,飞快地揣怀里了。
林金潼看了那么多爱情小说,还算知道,那图画书叫秽书,是见不得人的。
李勍只来得及瞥见一眼,什么七十二?
想也知道不是什么好书。
李勍:“什么书,我看看。”
林金潼一口:“我不。”
李勍摇头叹声:“……罢了,就让你留这一本。”
“谢谢四叔。”他嘴角一弯,松了口气。
李勍走出房门,看见裴桓抱剑站在院子里,朝自己走来。
李勍将书全部递给他道:“听了多少?”
裴桓接过抱着,低目道:“王爷,属下没听。”
听到林金潼让王爷教他时,裴桓就不敢再听了,走到院门角落,捂住了耳朵。
背后,林金潼赤脚追出来:“四叔又要走了么?”
“潼儿l,不穿鞋就别出来了。”李勍转过身,又是那个温文尔雅的好四叔,“回去将我给你的棋谱好生看看,认真看,明日我要考校。”
林金潼迈出来的脚,又慢慢收了回去,有气无力:“四叔慢走……”
裴桓将杂书都抱回了长陵王府,一一清点,有些还是明令禁止的禁书,世子胆大包天,竟胆敢用孔孟之书掩盖这样的秽书。
正欲把这些东西都扫进自己床底下,却听王爷出声:“放我书房里吧,改日还要还给他。”
这些书放在王爷书房,未免玷污。
裴桓却也只能照做,将杂书放在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底下。
王爷还道:“裴桓,你回去后,若看见他挑灯夜里看书,就将烛火都灭了。”
“是。”
此时,天痕走进书房。李勍抬首,听其禀报道:“王爷,岭南那边传来消息,事成了,岭南王已经撤回了通缉令。”
——半月前。
李勍命人在义庄中寻了一具和林金潼年龄身高相仿的无名男-尸,丢弃在林金潼逃生的河流中。
没几日,男-尸被人发现,已然泡得浮肿不堪,分辨不出面容。
衙门捕快将浮尸抬进岭南王府:“王爷您瞧,这是不是通缉的那刺客?”
岭南王看一眼就作呕,因嫡子一死,大受打击,满脸憔悴:“你是存心来气本王的!这般恶心,去,你们都去看一眼,跟刺客交过手,认得他。”
身旁数人都纷纷看了一眼浮尸。
旋即面面相觑,这样了,谁还认得出?
有人道:“这衣服的确是那刺客当日穿在身上的,我记得!”
另一人道:“在下那日便说,那寒潭他定然死路一条!想必是水下暗流将刺客尸体冲到了河中,流到了下游。”
如此便结了案,刺杀岭南王世子的真凶林少侠尸首已经寻到,东南西北的通缉令,一夜之间沦为废纸。
翌日上午,镇北侯府。
镇北侯韩肃与太子少师张仲达在书房商议,韩肃四十来岁,
正值壮年,征战沙场,孔武有力,说道:“成王前几日造访长陵王府,听说送了不少东西,长陵王收下了。张大人,这个长陵王究竟何意?如何也会赐婚。”
随即,张仲达假借游园之名,让李瞻去瑞王府书斋拜见长陵王。
李瞻心不在焉:“张师傅,我见了李勍皇叔,又该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