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国,他脑海中突然浮现了这两个字。
天痕长眸深邃,浓睫遮掩了情绪,淡声问:“若你知道,你还有家可归,这世上还有血脉相连的人在等你,你愿意回去吗?”
“想……”林金潼脱口而出,“我想回家!”
天痕定定地看着他一会儿,沙哑的声音道:“好。”
林金潼茫然地回望进他的眼睛,不解他的意思。
天痕抓着缰绳,侧目时英姿勃发,下颌线条流畅清晰,朝他投去目光道:“你会打猎么?”
林金潼眉峰一挑,抽出一根白翎箭:“自然了!如手中箭,百步穿杨。你见过的!”
天痕轻轻一笑:“金潼,两个时辰后,我们在这里会合,到时看你打的多,还是我的猎物多。”
说罢,天痕轻催马策,朝一望无垠的林中飞驰而去。
林金潼在他身后大喊:“你等等我,哎呀!天痕,你怎么还偷跑啊!”说完也用力一夹马腹,追了上去。
天痕走远,找了个隐蔽之处,对着他那乌黑如墨的战马说:“在这里待着,不许出声。晚些时候我再来接你。”
纯黑的骏马嘶鸣回应,
”
帛图略平和的声音说:陛下之德,自然会传颂百世。但贫僧讲经,不为尘世所惑。?[”
黄柯笑着哼一声:“大师深悟佛理,杂家自是佩服。但此事关系重大,还望大师三思。”
帛图略神情不改,合掌轻颔首:“东厂公公,贫僧以佛门清规自律,从不涉足俗世纷争,讲经讲的是因果循环,非金玉之声。”
“陛下叮嘱我,务必办成此事,现在大师不配合我,那便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说完,黄柯大步上前,伸手一把将佛像底下的桌布掀开。
李妙桐正躲在里头,惊惧地瑟瑟发抖。
小的时候,她也是这样躲的,也是有一个这样的太监,如此俯视着她,将她抓起来,易如反掌就犹如抓一只小鸡般,喂她吃了毒药。
那时李瞻拉着她就跑。
可现在……
她身边没有李瞻,只有帛图略。
帛图略眼神微变。
黄柯知晓她的郡主身份,并未伸手碰她,只是转头对帛图略道:“大师窝藏逃犯,此乃罪一。罪犯乃是女人,你一个出家人,在房内藏女人,乃犯戒,此是罪二。再者,此女在报国寺内冲撞陛下,陛下已让我东厂缉拿,若是反抗,格杀勿论……”
言罢,黄柯慢慢地抽出腰间佩刀,目光斜睨着帛图略。
李妙桐朝更深处瑟缩而去。
寒刀反射着冷光,缓缓靠近李妙桐,正当此时,帛图略喊了一声:“别杀她!不过冲撞了陛下,陛下就要杀了她么?”
“她身份低微,陛下看她一眼,让她摘下面纱,她竟然敢跑。这般触怒龙颜,砍头也不为过!”黄柯哈哈一笑,手掌握着刀柄:“这么说,大师是怜香惜玉,答应了?”
帛图略不言,黄柯定定看着他,继续道:“若大师不按我说的办,休怪我秉公办事。”
他正欲弯腰将李妙桐抓出来,然而,颈后突然一个砍击落下,黄柯霎时全身一软,晕了过去。
“你是谁?”帛图略抬首看着不知何时进来的高大男性。
李妙桐看见裴桓的那一刻,眼泪直涌而出。
她朝帛图略飞快地比划道:“这是我的家人,师父,他是我亲人的身边人,他是来救我的。”
旋即,裴桓朝帛图略一颔首,双手合十行礼:“大师,在下是长陵王身边的侍卫,郡主幸得大师相救,感激不尽。”
帛图略见识过大风大浪,神色惯常的古井无波。闻言也只是轻轻颔首。
裴桓指着黄柯道:“待这太监醒来,定还会为难大师。”
帛图略面色无波道:“你带她走吧,贫僧是漠国人,朝廷不会为难。”
裴桓沉声说:“可方才我看见东厂的人,抓了不少住在报国寺的女眷,听人说,她们是一路追随大师从西域而来的信徒。”
“什么?”帛图略神色终于微变,“朝廷抓了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