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瀚目光傲然一扫,但见众人纷纷露出敬畏神色,这才志得意满地朗声吟道:“携姐夫,戏节妇。节妇踢姐夫,嗟夫姐夫!”
“噗!”小青真不想跟他一点好脸色的,可她实在没忍住,好在旁边众人一呆之后,全都捧腹大笑,倒也不显得她笑声突兀了。
“不学无术!”小青撇了撇嘴,趁机打击。旁边白素姑娘却是一脸的沾沾自喜,娇滴滴地道:“虽说有些粗俗,可是仔细一品,还真是迄今为止,对得最恰当的句子。瀚哥儿当真好文才!”
“白娘子过奖了,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在下也只是一时福至心灵罢了。”杨瀚毫不羞惭,对人家的夸奖照单全收。
小青心道:“这个臭不要脸的,脸皮果然比城墙还厚。”
这厢众人笑闹着,船儿便悠然驶过一座石桥,前方不远便是客运码头了。偏在这时,一阵风来,绵绵细雨便突然下了起来。杭州六月天气,正是梅雨季节,这恼人的雨说来就来,根本没个规律可循。
船上客人眼见码头到了,纷纷跑回去取了行囊准备登岸。雨虽不大,淋得久了也要湿了衣裳,但行远路的人,大多都备了雨具,此时一一展开,就见黄的紫的花的白的,伞儿就像一朵朵花瓣,从那船上一朵朵地飘向岸上去。
李公甫与几个捕快押了那一直囚在舱中,始终不见天日的囚犯,到了踏板旁时,李公甫一手撑着伞儿,对杨瀚道:“瀚哥儿,你且去寻个住处歇下,最好离我临安府衙门近些,方便听用。两日后,再来衙门寻我。”
杨瀚可没有雨具,便站在那如丝细雨中,向李公甫叉手施礼:“小的明白了,两日之后,小的再去衙门拜见,李捕头辛苦。”
如今,他算是正式答应拜入李公甫门下做他的跟班帮闲了,以后就是端人家饭碗,态度自然极是恭谨,他退后两步,站在踏板边,欠身送李公甫一行人先行上岸。
这时就听二层甲板上,船老大如雷的声音咆哮起来:“天杀的!怎么连我的床榻都拆了,难道她重得像头猪么?”
杨瀚听了不禁吐了吐舌头,亏得小青姑娘已经离开,不曾听见。心里想着,杨瀚便向岸上看去,青婷和白素两位姑娘带着两个豆蔻年华的小丫华已经上了岸,正一步步登上那如虹的断桥。
看她轻盈的身姿,可不像是一头猪,细雨飘摇,柳丝如烟,她的倩影,就似姑射仙人,风姿绰约,不可方物。
“舅父,稍等一下!”许宣撑着伞,一扬眉,便看到了白素。白素已经登上断桥,正伫立远望,细雨缠绵,将她笼罩其内,仿佛自亘古时便是那桥的一部分,无比的和谐,无比的优美。
许宣唤住了正要押着人犯离开的李公甫,快步登上断桥:“白姑娘!”
小青霍地一下扭过头来,有些凶巴巴地看着他,许宣讪然一笑,将伞收起,递了过去:“小青姑娘。”
小青的目光闪烁了一下,没有接伞,白素回眸一看,欣然上前,道:“许郎中。”
许宣道:“下着雨呢,这把伞就送给姑娘你吧。”
白素又是意外又是欢喜,却迟疑道:“你也正要用伞,这……”
许宣一笑,道:“我是男人,淋了雨也没甚么。”
许宣说着,把伞放进了白素手里,手指一碰她柔软的掌心,头一抬,便看到那柔情似水的一双眼睛,许宣不由怦然心动,四目对视,一时间竟有些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