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乜视着赵恒,笑吟吟地道:“南疆三部,靳无敌最是勇猛!孟展最具诗才!你赵恒,最是多智!”
这句话,却是夸奖三人的,能从这张损嘴里说出好话,实不容易。所以虽未把这三人夸成全才,但是却说出了他们各自最擅长的,靳无敌和孟展都微微露出了笑容。
李淑贤道:“今日一见,名不虚传。若论智慧,靳无敌和孟展两个人加在一块儿,都不是你的对手!”
他要说什么?
赵恒心中一紧,情知接下来必定没有好话,立即大喝道:“你要巧言令色离间我们么?真是太小看了我们!”
李淑贤轻轻击掌,赞道:“我还不曾说过要说什么,你便心虚,提前撇清了么?”
赵恒语气一窒,有些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孟展却是疑窦顿起,急忙道:“你要说什么,尽管说来!我等何许人也,岂会受你蛊惑。”
李淑贤道:“几位皆人中龙凤,自然不会受我蛊惑。我之所言,也只是发自肺腑,有所感慨罢了。”
李淑贤长长地叹息了一声,努力睁大眼睛,想把怜悯、同情、理解、钦佩的丰富含义传递给赵恒,奈何看在众人眼中,他就像是泡在浴汤里泡的太舒服了,所以情不自禁地动了动眉。
李淑贤道:“赵恒,若论心机之深,隐忍之长,李某也不得不佩服你。当初风月二部,大风部落力量强大,若不附庸,必遭讨伐,你便主动与洪林结为兄弟。洪林性情粗犷,待你当真如同自已兄弟一般,你在周国,一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可是!一俟得到机会,你便怂恿洪林伐我三山,而且怂恿他亲自挂帅,果然,如你所愿,把他葬送在三山。
更狠毒的是,他还未死,下诏向你求援,要你带兵前往,可你竟兵行不远,便假托下属之意,扭扭捏捏自立为帝,坐视洪林死于三山,又将洪林孤儿寡母软禁起来,假惺惺欲为洪林报仇之时,也不忘把他们全部带在身边监管!”
此言一出,赵恒脸色骤变。
这两件事,他真的是没办法辩驳,不管他说出多少理由,这两件事都只能是越描越黑。
看到赵恒的脸色,靳无敌、孟展等人心中都暗暗思恃,莫非那人说的是真的?
李淑贤继续道:“可惜,螳臂何以挡车?你也知如今大势已去,却犹不甘心,所以,明明与秦人有隙,彼此提防。这次居然摒弃前嫌,亲自道贺。你要趁机怂恿秦人与你联盟,共御天兵吧?”
李淑贤撩起泼水,洗了洗胡须,喃喃叹道:“若仅如此,原也无防。只是,你知道我王志在天下,南疆一隅,只求归顺,并无意对南疆大动干戈。可你宋国,却位处尴尬……”
李淑贤在鼎中开始大剌剌地宽衣解带,一边惬意地搓着身子,一边道:“天兵若伐南疆,宋国首当其冲。我王若不伐南疆,以宋国如今元气大伤的模样,势必沦落为南疆三部之末,受人欺压甚而吞并。
所以,联盟好啊!若抗得住天兵的讨伐,宋国可得喘息之机。若抗不住天兵的讨伐,介时秦与孟两国皆实力大损,我王安抚南疆之后,侥幸保存了实力的宋国也可以势压秦、孟之上,这算盘打得精、打得妙、打得呱呱叫!”
赵恒一口老血,差点儿喷出来。
这番鬼话一说出来,不管靳无敌和孟展信不信,他都完了。三国议盟中,他将处于绝对的下风,对敌三山大军时,秦、孟两国不耗尽他宋国最后一丝人力、物力,断然不会出手。
他现在江山不稳,急欲联盟两国的目的不就是为了给宋国留一线生机么?如果只是沦为两国的炮灰,成为抵挡三山大军的前锋,那么,他所为何来?
这计,太毒了!
它充分利用了人性,不管你信不信,你要证明它,就只能按照对方给你划下的道道走,否则,就势必引起盟友的警惕和怀疑。
赵恒气得肝胆欲裂,戟指李淑贤,大叫道:“加火!加火!把这恶毒的无赖煮烂了!我要吃他的肉,啃他的骨!”
李淑贤搓的更起劲儿了,大叫道:“加大火,加大火,待本天使洗的干干净净才好上桌!今日我为诸君釜中肉,明日诸君为我王盘中食,哈哈哈哈……”
靳无敌眼神闪烁了一下,沉声道:“拖他出来!”
赵恒心中一沉,急道:“秦帝……”
靳无敌沉着脸没吱声,几个大汉冲上前去,抓住李淑贤的手腕子就往外拖。
荼狐俏脸一红,急忙背过身去,暗啐一口:“这枯树皮三寸丁儿,怎么当真脱个精光,忒也无赖了!那个什么瀚王派出的使节这般无赖,他自已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