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为了救父亲,就可以再度把自己置入这样的危险境地?
她以为那日舒星弥在地下密室里说要救父亲的话只是一时冲动,或是作秀。
毕竟舒星弥的脑海里并没有关于他父亲的记忆,而且他还知道父亲把有缺陷的基因遗传给了他,心里应该憎恨父亲才对吧?
哪里来的父子情深?
所长想不明白。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
所长不能理解。
她永远记得自己小时候被父母卖给人贩子时,内心延绵不息的绝望。从那时起,亲情在她心中便成为了荒谬的代名词。
血亲之间,也可以如冰雪般无情。
所长摩挲着手指,看向管理员,薄唇轻启:“把那个男人带来。”
“是,所长。”
管理员知道,会被所长称为“那个男人”的,只有她那昼死夜生的仇人。
舒星弥、连岫和一众警员翻过山林,来到研究所时,已经是人去楼空。
空旷的建筑物里,只有风的声音。
舒星弥心中一凛,难道是自己出逃之后,研究所的人害怕他走漏风声,先一步逃走了?
他们又去了森林,舒星弥凭着记忆,找到了那扇暗门,即使他记住了那时实验体九号输入的密码,也无法打开暗门,密码早已被修改过了。
警员们割开了暗门,和舒星弥一起潜了下去。
除了堆积如丘的尸骨之外,哪里还有父亲的身影?
舒星弥忍着恐惧,搬下一袋又一袋的白骨,试图寻找父亲,连岫也帮他一起找,可仍是一无所获。
半个小时后,舒星弥满身脏污,放下了最后一麻袋尸骨。
“父亲不在这个密室里。”
他扶着斑驳的墙面,偶然发现这面墙的下方有一排死掉的小虫。
他蹲下身,仔细看了看,这群小虫的尸体都是扁的。
扁的……
舒星弥仿佛想到了什么,他抬肘重重敲击了面前的墙壁。
“空心的。”连岫听出来了。
“有门。”
虫子也许是在门开关的时候被压死的。
舒星弥和连岫对视一眼,两人借着手电筒的灯光在墙壁上摸索了许久,终于齐力一推,墙体骤然旋转,打开了一个缝隙。
从缝隙之中,伸出了一根漆黑的枪管,抵着舒星弥的胸膛。
“进来,所长有话对你们说。”持枪者面无表情,语调也不带丝毫起伏。
连岫看向身后的警员,警员们纷纷掏枪。
“再动我崩了他。”枪管粗鲁地往舒星弥胸前顶了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