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孟浪的女子,怕不是色中饿鬼投胎。
霍怀秀神色冷若冰霜,擦拭刀剑的动作都带着怨气。
她怎么能调戏完他之后,没事人一样蹦蹦跳跳的走了?烦人的辫子甩来甩去,甩的他本就无眠的夜晚,更是心烦意乱。
他又怎能让她轻易离开?
应该逼她留下,痛哭忏悔,哭哭哭,哭的眼睛红成兔子。
罢了,还计较这些作甚。
他早已打定主意,待季先生伤势好转,他便前往锦州,借机金蝉脱壳,远离三国纷争的烂摊子。
多好啊……在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消磨时光,坐看烽烟再起,江山染血,何向山、柳曼柔不得好死,昔日趾高气扬的王孙贵戚,沦为阶下囚。
一切都是那样完美,如同早已拟定的剧本。
至于色中饿鬼转世的假公主,不知是否还会像当年一样,溺死井里,面目全非?
那般俏生生的眉眼,如花笑靥,终究也会变成僵冷的死尸,被人不耐烦的扔进尸体堆中草草埋葬。
翌日。
霍怀秀睡醒,从棺材中起身,听窗外商朝道:“何大哥回来了。”
何向山回来了,带回一个刚满五岁的女娃娃。
孩子长的唇红齿白,清秀讨喜,只是分外沉默,人也瘦,不像别的孩子奶呼呼胖嘟嘟的,脸色显出异样的蜡黄。
何向山道:“将军,这就是韩忠的女儿。”
霍怀秀问:“她因何在此?”
何向山叹了口气,“您有所不知。这孩子可怜,原本由她祖母照看,祖母过世后,便从一个亲戚家到另一个亲戚家,总被当成累赘,饭都吃不饱。我见了不忍心,便将她一起带回来。”
霍怀秀心如止水。
他从前不是没有试过吃不饱饭的日子。何止食不果腹,柳思齐曾经饿他三天,拿一碗馊饭倒地上,用鞋子碾碎,叫他吃,以此羞辱他。
那又如何?
苦日子熬几年,等长大了,有本事自谋出路,没本事自求多福。弱肉强食,适者生存,自古如是。
他侧眸,看见老管家一脸不忍,眼里闪着泪花。一时疑惑,继而自嘲。
世人说他无心无情,也没冤枉他。
“你觉得——”霍怀秀开口,“府里谁能养她?”
何向山早有准备,“是我糊涂了,没想周到。将军府都是男人,都没带孩子的经验,随便交给不熟悉的人又对不住韩忠……”他瞄一眼老管家,“不如请一个心思缜密、蕙质兰心的人,代为想法子?”
他日夜兼程赶回京城,还没听说柳思齐的事,因而有此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