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搬了一张小凳子,坐在那人身畔,两只手捧着脸,脸蛋被手掌挡住了,下巴的线条变得尖细。
她笑眯眯的,看一会儿那人,无声地笑一会儿,简直心花怒放。
那人始终闭着眼,只作不知。
小姑娘满眼都写着高兴,喜悦的眼神,分明在空气中一笔一划写下——
他、好、英、俊、啊!
霍怀秀脸都黑了。
男子念了几段经文,忽然停下。
公主忙问:“谢公子,你累了吗?吉祥,斟茶。”
宫女适时奉上热茶。
谢从善接在手中,轻声道谢,声音微微沙哑。
公主叹了口气,仿佛怜惜:“你这样太辛苦了。其实我觉得上次那位道长很厉害,妖魔鬼怪都被他的桃木剑戳的逃跑了,你稍微念上几句足矣。”
热茶的白雾袅袅升起。
那人容颜朦胧,声线也似在云雾之间:“月儿。”
霍怀秀冷笑。
月儿,月儿,是他能叫的!
公主怔了怔,站起身,离他远开些,支吾一声。
谢从善道:“你总要对我这么客气?”
公主看着他的脸,神情复杂,过了会儿,淡淡道:“你家里有贤妻,我的驸马在外奔波,谢公子,今时不同往日,你也清楚。”
谢从善低头一笑,“我的贤妻,你的驸马?原来为的这个。”
公主露出茫然的脸,一头的问号。
霍怀秀舒坦少许。
终究,只是好色,还不至于没脑子,总是将他放在心上的。
又念了大半个时辰的佛经。
霍怀秀听的厌烦,差点到了忍耐的极限,那人终于完事了,告辞离开。
他正想出场,却听屋里的人长叹起来,一声不够,又叹一声。
宫女问:“公主,怎么了?”
公主凝视故人离去的背影,委委屈屈,“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吉祥啊!你看他多温柔,多好的脾气。”
宫女附和:“四爷学佛,性子自然极好。”
公主悲伤道:“怪父皇乱点鸳鸯谱,把他和霍怀秀换一换,这不皆大欢喜了?霍怀秀和那个……那个侯府的姑娘爱有几腿有几腿,我可以盯着他的脸看一辈子,他还不会骂我,也不会欺负我。”
宫女说:“你现在也能盯着,他看不见的。”
公主皱眉,“看久了,觉得怪怪的。他总是别人的丈夫。”
宫女点点头,也叹气。
公主拉住她的手,悲从中来,又抱住她,“吉祥,他好英俊啊,我可以的!”
宫女感伤:“命运弄人。”
“好英俊啊!”
“要是四爷没出事就好了……”
“真的英俊啊!”
“……”
霍怀秀气笑了。
好,好,好,枉他白忙一场。
她的日子哪里过的不好?哪里憔悴?哪里需要他?
“啊呀。”公主突然一惊,匆匆往外去,“差点忘记了,有要紧事。”她开门,唤道:“大妞?大妞?来人,把姑娘给我找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