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发经过清洗蓬松柔顺地垂在耳侧,过长的刘海被女仆精心梳剪成时下最流行的发型,露出少年那还未彻底张开的精致眉眼。
单论相貌,他并不输于路德维希。
不,应该说他们是两种完全不同的风格。
奥萝拉突然觉得为了这张脸,自己挨一顿路德维希的训斥也值了。
毕竟谁能拒绝一名长相漂亮的小狗狗呢?
奥萝拉拖着下巴,想到之前看见的少年挨打画面,随口问了句:“你涂过药了么?”
卡岚摇头:“没有。”
“啧。受了伤都不知道问艾娜拿药,你的嘴巴长着,是摆饰么?”
奥萝拉不客气地吐槽了他一顿,起身,熟门熟路地从书架上的药剂箱里找出瓶治疗魔药,丢进卡岚怀中。
“自己涂。”
她扬眉看向卡岚说,语气高傲。
卡岚抬手准备解开衣扣,目光不经意瞥到还大敞着的窗帘。他顿时止住动作,抿唇:“姐姐,可以帮我拉一下窗帘么?”
说完,还害臊般地低下头,露出一对泛起微红的耳朵。
奥萝拉:“。”
在她短暂的十六年人生里,见过如哥哥那般会让人有安全感的成熟青年,见过如达里尔那般意气风发的骄傲少年,也见过如自己父亲那般耽于美色的腐朽男人……
但她从未见过像眼前少年这般复杂的存在。
说他懦弱吧,下午少年利落折断男仆脖子的画面还犹在眼前,但说他冷酷吧,奥萝拉看着沙发旁低头害羞的少年,又觉得这幅模样实在是跟冷酷一词沾不上边。
奥萝拉的思绪一时卡壳。
自从遇见卡岚后,她只觉得自己对世间男子的固有印象在不断被打破。
她木住脸:“自己拉。”
“哦。”
卡岚温顺地走上前,拉上窗帘。
夕阳随之被挡在窗外,沉沉的昏暗将书房笼罩。
卡岚没有再走回沙发,他就站在书桌边,将装有澄清粘稠液体的药瓶放在桌面,手指一颗颗解开衬衣上镌刻有狮鹫的纯金纽扣,再慢吞吞地脱去衬衣。
窸窣的声音在房间内响起。
而书桌和书架只相隔了几步之遥,因此在此刻没有光照的情况下,奥萝拉也能清楚看见卡岚渐渐裸露出来的上半身。
原来他只是骨骼生得修长,套上衣服后看起来瘦削罢了,并不是自己原先以为的皮包骨头。
一层薄薄的肌肉覆盖着紧实腹部,线条流利漂亮,透着股少年人特有的青涩。肤色是贵族们最追崇的苍白,几块深深浅浅的青紫淤痕映在他的皮肤,好似被踩了几脚的干净白墙,只让人有种想要抹去这些突兀痕迹的冲动。
奥萝拉愣了一瞬。
除哥哥以外,她还没见过其他男子的身体。就连哥哥那回,也是自己不小心在他换衣服时误闯了进去,还没看清就被横飞过来的外衣盖住了脑袋。
所以,卡岚是她第一个看清身体的人。
“喂!你就不能走远点涂药吗!”
奥萝拉不自在地呵斥了句,连忙侧过脸。
可少年的腹肌就像是被刻进了她的大脑,想忘都忘不去。
奥萝拉攥紧指尖,视线落在地毯的花纹,她深呼吸了几次,试图平复砰砰直跳的心脏。
卡岚则是用余光瞥过她躲避的姿态,接着又轻声说:“姐姐,我自己涂不到后背,你能不能帮帮我?”
对于他的请求,奥萝拉只觉得十分荒唐。
要知道她连自己受伤,都是别人处理的伤口,从未亲自动手上过药。
让她帮他抹药?
简直是在异想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