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天尘所言,都点头称是,非要南无乡与黎明雪暂留。南无乡本事虽高,辈分却低,被这些前辈一哄,就是再着急离开也不行了。
黎明雪虽然担心南无乡的安危,但天尘开口留人,自然也由他保证南无乡的安全,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如此,等人族修士清理了妖族的残余,又驾着战舟折返。明明一样的战舟,也都排成与先前一样的阵势,看起来却无先前的谨慎与肃穆,反而充斥着欢乐的气氛。
修真者很少饮酒,因为凡酒很难醉倒他们,灵酒又不够这么多人痛饮。所谓的宴会,也就是一些就地取材的妖兽肉,外加一些修行人喜好的灵茶、灵果而已。就在这些茶与肉之间,被妖族压抑的仇恨,怒意,尽数随着一场大胜释放出来,呼声、喊声一阵高过一阵,直到天明方休。
与这些几经生死,压抑着许多情绪的同道不同,南无乡只是第二次来东海,尽管饮下一杯接着一杯,几乎所有人敬来的灵茶,在这些酣畅的同道间,他还是像个格格不入的局外人。
如此,天将明时他便离开宴会,同黎明雪来到尾屿岛最高的中指峰上。
海上有淡淡的雾气,先是海面红彤彤的,像烧起一团火,跟着太阳融融的升起,凛凛的海水倒映着红日,成了一根红柱。
曦光刺破雾气,打在南无乡身上,朝阳映照在他双眸中,又散成千万道金黄的光线射出去,整个中指峰都涂上一层金漆。中指峰甚至整座尾屿岛上,负责守备的修士,都诧异的看了过来。
朝阳出脱海面,又爬高了一些。南无乡看过日出,准备与天尘、弘趾、禹大川等人告辞。可就在转身要离开的时候,突然现出一些异样。
才走了半步的南无乡,半侧着身子,面向黎明雪,耳朵对着海面的定住了。连带着,黎明雪也与他面对面的定住了。纤长柔软的手抓在他的臂弯上,如果两个人都转过身,就会恰好合适的挎在一起。
阳光又从侧面照进南无乡的双眸,反射成两缕融融的光线,照在黎明雪的身上。
光打在她如雪的肌肤上,散开在纤细而通透的绒毛上,每一根绒毛就成了一粒光辉,像一颗颗小小的太阳。
一颗颗小小的太阳,又串成一线,勾勒出一个细巧又挺秀的鼻子,灵气十足,就像是造物主费尽苦心才造就,为的就是这副剪影一样。
两颗眼珠宝石一样黝黑,又内敛光芒;秀口淡淡一抹粉红,正趁肌肤的洁白;头上除了自己疏拢的几个发辫,就只用一个由月牙、日珠、星穗编就的发带扎住;耳朵的大部被晶莹的秀发掩住,只露出耳尖一点儿,没有任何首饰,就足以夺走所有人的目光。
稍显宽大的银白色法袍,恰到好处的勾勒出她的身姿,中指峰上的修士都被她吸引住,一时忘记了职责。
从黎明雪第一次现身东海,就在修士中成为话题。南疆的第一个女先知,第一个没有打开天门的先知,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南疆主人。这些传闻中的稀奇之处,在其本人出现后都变得不值一提了。
只要没有见过世间所有的女子,亦或哪怕是见过了所有女子,也难以说清这些女子中谁是最芳华绝代的。
可当黎明雪出现在东海时,所有修士绞尽了脑汁,也不知道除了她外,还有谁的肌肤或容貌,能衬得住这样的眉发和睫毛。
甚至无法想象她的肤色白上或暗下一丝,眉角高上或低下一分,琼鼻挺上或矮下一毫的样子。换言之,见过黎明雪的人,都找不出一点儿不足之处。
海浪一波接着一波的冲刷石滩,嶙峋的怪石,在海水的拍打中,发出浩浩不绝的声响。
南无乡正是在转身的中途,耳朵对准大海的刹那,被尾屿岛的潮汐声吸引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