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元嵩低头,看到她的眼角有泪滚出来,咬牙别过脸,艰难伸手过去隔着中衣给她挠,“这样好受些?”
陆初筝无意识点了下头,又渐渐睡着过去。
萧元嵩一动不敢动,额上鼓起吓人的筋脉,绷着脸继续给她挠痒痒。
怀中的人小小一团,馨香柔软。
他极力克制,仍不免心猿意马。
若是当初他知晓淑贵妃身故,绝不会鲁莽退婚。不退婚,他们如今已是夫妻,她也无需受陆承乾磋磨。
他这般想着,禁不住低下头,轻轻吻了下她的发丝。
往后他不会再让她受任何委屈。
萧元嵩胡思乱想了一夜,快天亮时,抱着陆初筝沉沉睡过去。
朝阳升起,客栈也慢慢变得热闹起来。
“长乐,太傅不见了!”王风凌的嗓音在耳边骤然响起。
陆初筝迷蒙睁开眼,发现自己睡在萧元嵩怀里,脸颊枕着他的胸口就算了,还搂着他的腰,顿时懵了。
“长乐?”岳锦荣的声音响起,像是再不出声,他就要冲进来,“太傅一大早不见了踪影,他可有跟你说去了何处。”
陆初筝看着睡得死沉的萧元嵩,闷闷出声,“他有事先出门,一会就回来,等我一阵。”
“不着急,没事便好。”岳锦荣的嗓音低了下去。
陆初筝脑子清醒了一些,转头看着睡梦中的萧元嵩,腾地一下红了脸。
他长得真是好看,一眼过去如重楼飞雪,俊朗清逸。
人品嘛……
陆初筝脸颊上的烧灼感又强烈了几分,想要拿出他贴着自己里衣的手,又怕他碰到不该碰的地方。
她昨晚喝了葡萄酒过敏,之后的事只隐约记得他让自己不要挠,剩下的就不记得了。
不记得他怎么会上自己的床,还抱得这般亲密地睡了一夜。
陆初筝脑子里跟过山车一样,颠来倒去想了一大堆的问题,脸颊烧得更加厉害。
好像……是她主动扑进他怀里的?
这下要怎么办?
陆初筝的脸色兀自变来变去,最终伸出手掐萧元嵩胳膊,闷闷出声,“萧元嵩,你给我醒过来。”
萧元嵩假装自己才醒过来,下一瞬便迅速从她后背收回手,睁着一双墨黑的眼,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殿下昨夜可有睡好?在下说了几回要回去,都被殿下给拉了回来。”
他的嗓音压得很低,只有陆初筝能听到。
“胡说八道,我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陆初筝从他身上滚下去,生气磨牙,“赶紧回你的厢房去,岳锦荣和王风凌在外面。”
萧元嵩抬头瞄了眼房门,眉头皱起,嗓音也更低了些,“在下又不会武功,这会开门出去岂不是告诉他们,昨夜我们在一起。”
“你不拿酒给我喝,根本不会有这种事发生。”陆初筝气得掐他,“赶紧出去,我不管你怎么回去,我们之间的账回头再算。”
“殿下分明是强词夺理。”萧元嵩嗓音压低,“在下是好心,也不知殿下喝了酒会身体不适,那酒也是殿下自个喝的。如今在下的清白都毁了,你得负责。”
不能逼得太狠。
小狐狸咬人可疼得很,皇帝被她咬了一口,到现在都没缓过劲。
“赶紧走。”陆初筝抬脚踹他,脑子里乱糟糟一团。
以后打死她都不会再碰酒了。
幸好昨晚是过敏没发生什么,就只是睡在一张床上。
陆初筝黑着张脸坐起来,竖起耳朵门外的动静。
“殿下就这样对待救命恩人?”萧元嵩落到地上,佯装摔疼的模样,“难道不是该结草衔环相报,或以身相许吗。”
陆初筝再次抬脚,作势要踹他。
萧元嵩麻利起身,开了窗户假装艰难地翻出去。
陆初筝深吸一口气,去关了窗户,赶紧换下身上皱巴巴的衣裳,黑着脸过去梳洗。
以身相许个屁,她恨不得他立即消失。
大侠跟着自己来了介州,昨晚上肯定看到萧元嵩在她房里,一整晚都没离开。
孤男寡女,一晚上没事发生谁会信啊。
陆初筝越想越头疼,洗了脸生气将帕子砸进盆里,憋着一肚子火气过去梳头。
这事还不能怪萧元嵩,她自己都不知道原主酒精过敏,别人又怎么会知道。
而且他还去找大夫了,确实是救了自己一命。她可以不在意,萧元嵩是这个世界土生土长的人,肯定会想着要负责。
都同床共枕了,当没事发生根本不可能。
陆初筝烦躁的不行,刚准备开门出去,就又听到岳锦荣的声音传进来,“太傅,你昨夜做什么去了,身上的衣裳都没换。”
“殿下昨夜喝果酒导致身体不适,折腾了一夜,我刚送大夫回去。”萧元嵩的嗓音有点哑,听着像是一夜没睡的模样。
陆初筝开门出去,闷闷道谢,“昨夜辛苦萧公子了,本宫也不知不能喝果酒。”
萧元嵩略略颔首,“我回房换身衣裳。”
他说完便走,岳锦荣和王风凌紧张看着陆初筝,“长乐,你没事吧?”
他二人今日早起,去找萧元嵩不见他出声,问了小二才知昨夜长乐喝了果酒出事,把介州的名医都请来了。
为此他们担心的不行,还好,长乐看起来还好。
“没事,就是头还很疼。”陆初筝无精打采。
岳锦荣和王风凌对视一眼,心都提了起来。
千万不要有事。
过了会,萧元嵩换了衣服出来,大家一块下楼吃早饭。
陆初筝闷闷不乐,一整天都没什么精神,到了第二天分行挂了牌子放完鞭炮,她便回客栈退了房间,去拿回马匹往回赶。
“太傅,长乐会不会还没好?”岳锦荣策马跟上萧元嵩,忧心忡忡,“跟霜打的茄子似的。”
自打昨日起长乐就很不对劲,蔫蔫的,没点精神。
“不会。”萧元嵩看了眼骑马泡在前面的陆初筝,有点担忧。
小狐狸确实没精神。
估计是在想,要不要告诉她的情郎这件事。
若对方是个小心眼的人,知晓了估摸着会责怪她不守妇道?
萧元嵩这般想着,心中忽觉愧疚,昨日不该逗她。
生在天家不被皇帝喜欢已是很艰难,自己为她好也不该戏弄于她。过去的十七年,她是那样骄傲张扬,高高在上。
如今跌落凡尘,也不知她那位情郎会不会看轻了她?
萧元嵩越琢磨越心疼,忍不住策马跟上去,关心道:“长乐,你可是不舒服?”
陆初筝侧过头看他,抿了下唇角不耐烦出声,“未有不舒服。”
“嗯。”萧元嵩看出她眼底不悦,索性不出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