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松看都不看我一眼,脑袋仰躺在沙发靠背上,挥舞着手里的酒杯说,我就是比你们俩牛b。

闻婧你牛b?你牛b你怎么让陆叙那小子甩了屁都不放一个,只知道跟北京哭。

我就知道白松会越说越离谱,我刚想制止他,得,说到我身上来了。白松指着我鼻子说,还有你,林岚,你牛b,你牛b怎么对待顾小北不像对待我似的绝情呢?

顾小北都有了新女人了你丫还念念不忘的!你牛b怎么被姚姗姗扇了两巴掌就扇上海去了呢?

这会儿又带着铺盖卷儿回来?你牛b,你牛b你怎么不像姚姗姗似的帮顾小北生个儿子呢……白松你大爷!

闻婧站起来一匝红酒就泼过去了,跟我当初泼姚姗姗一样。微微也站起来,拿一沙发垫子朝丫砸过去。

白松突然清醒了,坐直了,一句话也不敢再说。陆叙也站起来,望着我。

周围突然变得很安静,没有人说话。音乐还是一样的嘈杂,可是我觉得特安静,就像站在空旷的荒野上一样。

我就坐在白松旁边,闻婧那一匝酒有一部分也泼到了我身上。闻婧坐在我旁边,拿着纸巾帮我擦。

那些红酒沿着我的额头流下来,流过我的眼睛,我的鼻子,流到我的嘴里。

我估计这红酒变质了,不然怎么这么苦涩呢?我拿过闻婧的纸巾,拂开她的手,我说,白松,刚你最后那句说什么?

闻婧说,他喝高了,你别理他,来,我帮你擦擦。滚你大爷的闻婧!还有你,微微,你们都知道的对吧?

就我一人是傻b!朋友,我交了多好的一帮子朋友啊,我他妈真高兴啊!

闻婧伸过手来拉我,她小声地说你先坐下吧。我一把把她甩开,我说坐什么坐啊,我他妈站着精神。

说完之后一行眼泪从我脸上流了下来,其中有一大颗滴到了那匝红酒里。

说实话,我心里很酸楚,比什么时候都酸楚。我从来没想过顾小北和姚姗姗是这种关系。

尽管我可以很平静地接受火柴她们的职业,尽管我心里从来就觉得处女不处女无关紧要。

可是这事发生在顾小北身上我还是觉得特别难受。我记得在我们感情最好的时候,我和顾小北出去旅游,有次只有一间房了,我睡在床上,顾小北窝在沙发上。

我看着他那么大一个人蜷在那儿觉得不忍心,就叫他到床上来。他抱着被子走过来,站在床前,跟个孩子似的说,要不要在中间放碗水。

一直到现在我还记得当时顾小北的表情,特别干净,我是在他的笑容里睡过去的。

第二天早上醒来我睡在他的手臂上,他的眉毛眼睛在我面前特别清楚。

当时我觉得很幸福。是一种干净的清澈的幸福。可是现在白松告诉我姚姗姗帮顾小北生了个儿子!

儿子!我终于坐下来了,我想起我另外一写书的朋友说的一句话,特朴实,可是特让人心酸,她说我站得太久了终于累了。

我现在才体会到那种感觉。我坐下来的时候就觉得心里空了,跟贼洗过似的。

我说,白松,你告诉我实话,他们俩到底怎么回事儿?我说完之后都惊讶于自己的口气,这么平静,好像一个活了几百岁的人在追忆曾经的年华一样,带着颓败和腐烂的气味,这让我觉得厌恶。

白松望着我,眼神挺难过的,我想他现在完全清醒了。闻婧坐在我旁边,一直握着我的手,我觉得丫有病,我都没哭她倒哭了,微微和火柴都低着头没说话。

我望着陆叙,陆叙一双眼睛红红的,我知道他肯定也喝醉了,不然眼睛为什么这么红呢?

孙子,有本事喝没本事扛着!我说白松你说吧,我没事儿。白松望了望微微,微微过了半晌点了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