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失笑,“这次不怕被骂了啊?”
苏折摩挲着茶杯,沉吟片刻,道:“既请我来做说客,又要求我守规矩,是不是太严苛了。阿娴,你信不信,今夜我在你这处留夜,若能达成他们的目的,就没有合不合礼法规矩这一说。”
沈娴笑意终是一点点淡开了,她道:“那你呢,打算顺了他们的意,来劝我吗?”
不想问他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来,可若不是为了其他,他的理智根本不会允许他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自己面前。
最后一本奏折也批完了。
苏折道:“劝自己的女人去接纳别的男子,这是一件残酷的事吧。”他带着不确定的语气,像是疑问,又像是叹息。
沈娴应道:“是很残酷。”
“尽管我知道那样于国有利,可以解大楚的困境,可以结夜梁之友好。夜梁皇一心想把六皇子送到大楚后宫来,可是他忽略了一点,这也是有利有弊的,如若你往后能1;148471591054062制住六皇子,那他就不是来和亲的,他是来大楚做质子的。夜梁皇宠爱六皇子,有六皇子在你手里,往后数十年里,夜梁就不敢轻举妄动。”
沈娴手里冷不防倾斜了一下,茶水不小心洒在了暖炉里,呲溜冒起一阵青烟。她手指烫在那热瓷上,指尖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直达心底里。
面上却若无其事地往后缩了缩手指,不叫苏折察觉。
沈娴抬头看着苏折,眼眶有些熏热,重新勾起唇角发笑,道:“你与我说这些做什么,难不成还真是来劝我的。”她哑了声音,低低道,“我一点也不想听。”
桌案一边,还有整整两大叠奏折没动,苏折想去拿一本来看看,被沈娴抬手止住。
沈娴道:“我都没看,你也别看。”
“都是弹劾我的?”苏折不悲不喜地问。
沈娴道:“明日我便拿去烧了。”
不知何时,外面又响起了那沙沙沙的声音,像蚕食桑叶一般细密。沈娴知道,是外面又下起了雨。
她听苏折道:“先前我见你很努力地做好每一件事,大楚的百姓都指望着你。诚然,你是一位令人信服的女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