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子遗传了他爹的性子和聪慧,具备极高的天赋,又有那样的娘教,将来会是一番什么样的光景还未可知。
在北夏他的几位孙儿在苏羡这个年纪,才入学不久,他们的父母只会教他们说一些讨北夏皇欢心的话,无一人像苏羡这样,所学所用,融会贯通、巧妙灵活。
这样的孙子到了大楚做太子,对将来的北夏还不知是福是祸。
可不管苏羡是留在大楚还是留在北夏,都是他的孙子。北夏皇自有一番自己的格局。
北夏皇见棋逢对手,也就不再手下留情,认真对待苏羡这位年轻的对手。
期间他又问:“你娘还教了你些什么?”
“打木人桩。”苏羡道,“以前有一阵子生病,身体不好。娘带我打木人桩、练拳,锻炼身体。秦叔会教我骑射剑法。”
“哪个秦叔?”
“我大楚的大将军。”
北夏皇了然:“他武功确实不错。”
苏羡思忖道:“是不错,但比我爹还差点。”
北夏皇大笑,道:“那是,我苏家的子孙都不差。还学了什么呢?”
“春耕秋收的时候,她带我出宫去看百姓劳作,我会下田插秧。”苏羡不紧不慢地说道,“她带我去东海看造船,我会游泳。她还教我看奏折,我会认百官笔迹,摸透他们的脾性……”
北夏皇听着听着,就皱眉道:“她净教你这些,那文化课呢,可有落下?”
苏羡淡淡道:“文化课有太学院里的太傅,丝毫不用她担心。”
北夏皇便心疼了起来,道:“你才这么大点儿,脑子里就要装这么多东西,记得住么?”
“这有何难的,东西是死的,人是活的。”
苏折进寝宫来时,外面夜色浓稠如墨,衬得他神色疏浅、身形清淡。
北夏皇正和苏羡一盘棋进行得如火如荼。
北夏皇看他一眼,道:“朕生病了,你还舍得来看朕。小阿羡都比你有良心!”
苏折抬眼看着苏羡,道:“你娘想你了,我来接你回去。”
北夏皇不满道:“时辰还这样早,接什么接。”
待苏折近前来,淡淡扫了一眼棋盘上的局势,便挑起眉梢道:“你连小孩子都下不过?”
这看清形势的一句话,让北夏皇老脸没处搁。眼下虽胜负未分,可北夏皇确实略处于劣势。
适时宫人端着药进来,给了北夏皇一个极大的台阶下,道:“皇上,该喝药了。”
北夏皇便拍拍衣服起身,端了药碗道:“你行,那你来啊。”
苏折的本意是快些结束这棋局,好把苏羡接回去给沈娴。遂北夏皇主动让了座,他便也不客气,拂了拂衣落座,与苏羡相对。
那洁白的手指拈了一粒棋子,落落置在棋盘上。哪想看似无意的一颗棋,数招过后,竟化解了北夏皇先前所处的劣势,而那一颗棋反而由守化为攻。